为囚+番外(22)

作者:彼时朝歌 阅读记录

叶拟心想,这人还是做不来伪装这种事的。

他有过当瞎子的经验,装聋子也简单,拿了书就往门里走,走得虽慢却稳,只是后背上的视线实在让人心绪复杂。

容榭已托药童探过两次他的口风,问他何时回魔界,他都在说,等等。

他在等什么?

叶拟问过自己,尤其是戚胥之立在曲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受数种剧毒折磨的时候。

叶拟心想,可能是一壶酒,戚胥之如果想佯装亲近他,拿一壶酒来,你一杯我一杯,酒尽之后,该清楚的就会清楚了。

自他不再服用相思枯后,那些从前被压制在角落的东西便全部倾涌了出来,铺天盖地的,让他近乎崩溃,情绪难以遏制的时候,他还会一遍遍地想起那天戚胥之贴在他耳边说的话。

“你不是戚胥之。”

“我才是戚胥之。”

他不是戚胥之,他是叶拟,他压制住了自己所有的情动,却以另一种方式体会到了戚胥之的深情和自己的无情。

他是叶拟,他恨叶拟。

——待魔界事了,我必会在众人面前送你下黄泉。

戚胥之要在天下苍生面前审判他,他便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如果戚胥之还愿意听他回答,他会告诉戚胥之一切答案。他做好了准备回答戚胥之的问题,不必戚胥之用在舟涉那样强势而血腥的威胁,只要戚胥之来问,他就会说。

叶拟站在廊下,忽然听见了药童喊自己的声音,他转过身去,戚胥之依旧坐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可你不会问我。叶拟看着戚胥之,明媚的阳光在他面前割裂,戚胥之坐在那里,他站在阴影里,平静地想:你说过,你不会再信我。

药童从戚胥之身边经过,将热度适宜的药递到了叶拟手里,叶拟敛回视线,喝下了这段时间早习惯的苦涩药汤。

药童很快就退下了。

戚胥之站在廊下,身上披着耀眼的阳光,他对着叶拟说:“过来。”

叶拟问:“不知戚仙长寻我何事?”

戚胥之聚起了手里拎着的一壶酒。

叶拟唇角微翘,问:“酒神觞可在?”

戚胥之目光闪了闪,淡淡答:“在瑶芝峰。”

叶拟道:“喝酒可以,戚仙长可愿应我一个请求。”

戚胥之难得的顺从。“你说。”

叶拟道:“来日身死,还望戚仙长能将酒神觞葬入我的墓中。”

戚胥之眼神微沉,唇角抿起,半晌,反问:“你这样的罪人,还妄想能得人安葬?”

叶拟眉眼微动,浅浅露了个笑。“也是,若来日我死无葬身之地,便请仙长将酒神觞碎了,洒下山崖罢。”

他缓步走下矮阶,神态自若地说:“还请仙长引路。”

第15章 情局

戚胥之并没有带叶拟回海晏楼,流烟飞玉阁在近山顶的一处平地修了个奔月台,台上西北角植了一株白玉荷,荷生三叶,一大二小,平日束在沁着一抹红的花苞下方,就像一株普通的花。

入秋后,山上的温度低了许多,台上铺了薄薄的狐皮毯,踩上去既软也暖,戚胥之将酒坛放在席上,垂下眼在白玉荷上注入了一缕灵力。

那顶端微红的荷花霎时开了,四周漾开一抹盈盈的微光,微光拂过叶拟,随着浅浅花香沁开,那原本束拢起的荷叶也缓缓伸展了开来,最大的那片生长了足足三米高,远看便似一片洁白玉石作成的亭盖,遮去了大片月光,却也往下投散了幽幽荧光。

戚胥之与叶拟对坐在叶下,由戚胥之斟了第一杯酒。

叶拟在看台下一株且留树,树生得低矮,不甚好看,但叶生得极茂密,葱郁枝叶间,隐约可见斑斑灯火,叶拟数了数,共十一盏。

今日是月归节,是祭祀故人亡魂的日子,去年的月归节戚胥之与叶宁一起寻了一株且留树,由叶宁为戚胥之已仙逝的师父奉上了一盏安魂灯,今时今日,这十一盏安魂灯,安的是叶家十一口亡魂。

戚胥之对叶拟的视线落处视若无睹,向前推了酒杯,叶拟缓缓收回目光,饮下杯中酒,道了句:“多谢。”

戚胥之没答,只又满了一杯,推至叶拟面前。

叶拟心道这人的怀柔政策与美人计使得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多做,谁会这样轻易上钩,却还是一杯杯地喝了下去。

戚胥之也喝酒,但他不想醉,喝得再多也不会醉,叶拟想醉,一坛酒下肚,便已眼带红云,一手支着脑袋,浅浅笑了起来。

戚胥之问:“笑什么?”

叶拟道:“想起开心的事。”

戚胥之又给他手中的空杯满上了酒。

叶拟垂眼看着那杯酒,笑容便似缓缓绽开的花,愈发浓郁。“我和容榭小时候相识,我是伺候他的仆从,容榭他小时候是个哭包,每天都掉金豆豆,我,是这个,”他哈哈笑起来,“三、三殿下,三殿下你怎、怎么又、又、哭了……结巴!你都想不到我是怎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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