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家小区是老小区，老人居多。

晚上快十点钟这个时间，加上天冷，小区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

周承白低着头继续戴手链。

“我喜欢你时时刻刻都把我放在第一位。”

“我喜欢你心思单纯直接，在我面前没有秘密。”

“我喜欢你爱干净，在一起会主动帮忙分担家务。”

秦秋说话时，周承白终于将那根细细的手链戴在了秦秋的手上，为了确保自己戴好了，他还用手拽了拽。

手链依然安然无恙挂在那里。

确定戴好了，周承白才将头抬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此时离得很近。

顶棚的灯光从上方罩下，洒在男人毛发的末端，那根根分明的睫毛仿佛也在发光，让秦秋更好看清那双藏不住喜悦的狗狗眼里，倒映着她的轮廓。

和着灯光，染着专属于她的专注而深情。

秦秋看着眼前的弟弟，又说了最后一句：“我最喜欢的，是你这么多年一直喜欢我，而且只喜欢我一个人。”

秦秋读书时，不经意间听见过追她的男生聊天。

他们追她并不是多喜欢她这个人，而是喜欢她这张脸，喜欢她的好身材，追她的初衷除了惊艳外，更多是为了面子。

有她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别人都追不上的女神，万一被我追上了，那我该多有面子。

别人都有女朋友，为了面子我也要找一个，还要找个漂亮的。

当年段朗的事情也很好印证了男生们的这种想法。

正是因为如此，秦秋才一直没有交男朋友，她无法分辨男人追她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她这张脸，还是单纯为了面子。

秦秋要的是非她不可。

周承白就是非她不可。

“可是我根本配不上姐姐的喜欢。”周承白的脸又沮丧起来，“我对姐姐也不是没有秘密，我有秘密。”

秦秋皱眉：“啊？”

周承白老实交代，“那天收到姐姐的电话，得知你搬家而且辞职后，我还是去了新维。”

他说到一半看见秦秋表情变化，先解释，“我没有进你们公司，我就是在外面等人。”

周承白说到这里，秦秋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你等高骁风，是不是？”

周承白点头。

秦秋笑他：“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你提到高骁风就像只刺猬一样，现在还主动去外面等他啊？”

周承白被秦秋说得耳廓发红：“我找不到你，也没有其他途径，只能去找找他，你们是同事，说不定他会知道你去了哪个新的公司。”

“秘密是这个？”

秦秋好奇。

如果这个是秘密，那天底下的秘密也太多了吧。

周承白摇头，垂着眸子，两只手用力攥在一起，沉默好半天才说：“我去找他，他告诉我你辞职不是跳槽去别的公司，而是要回老家，说是要回去和……”

周承白说到这里吸了吸鼻子，把头埋得更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继续说，“回去和男朋友结婚。”

车内空间几乎完全安静下来。

周承白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秦秋的眼睛，攥在一起的手稍稍用力，导致骨节有些发白，“所以我才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不敢申请加你的微信好友，就算你再也不会接受我做你的男朋友，我也不会埋怨你，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误，我一点也不怪你。”

周承白把压在心里许久的话全部说出来，最后才抬头对秦秋说：“不过，在姐姐交新的男朋友前，我要一直追你，如果你交了新的男朋友，我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比我好，毕竟我真的很差劲。到时候……是我的生活该回到原来的轨道。”

周承白原来的生活。

就是在秦秋不知道的地方一直默默喜欢她。

秦秋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静静听周承白说完这一长段自白，抬起右手，胡撸胡撸男人毛茸茸的卷发，之后把手放下来。

“你刚才问我，能不能再给你一次机会。”

周承白抬头，一脸错愕看向秦秋。

他刚才读出秦秋话里有另一层，却不敢仔细想。

秦秋继续说：“我已经同意了。”

女人话音落下，周承白一双墨色的瞳孔仿佛月光拂过银河，璀璨而纯粹。

周承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我并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周承白曾经连续一个多星期做了一场一样的梦。

他会梦见自己醒来时又回到北城那间出租屋，他走到门口时看见秦秋提着栗子蛋糕站在门口。

他正不知所措时，听见秦秋开口：“我知道你很想我，所以我就回来了。”

每一次醒来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