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当初也是这样，也是在去机场的路上，我和裴皓诚……我们要去取订婚戒指，然后……然后确定订婚宴的地点，再商量结婚的时间。”

汪屿顿住。

她想起来了？意思是她那些丢失的记忆全部都回来了？

是因为刚刚撞到了脑袋吗？还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然后裴颂骅给我打了个电话，那个时候裴皓诚的车子正好连着我手机上的蓝牙，我在放音乐……然后那通电话就通过蓝牙传到了车里，所以我们两个人都听到了。”

汪屿依然愣愣地看着她，拿着纸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她为什么要说这个呢？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裴颂骅在电话里说……”

郁芃冉顿住，满脸泪痕。

明明忘记也挺好的，为什么要重新记起来呢？这些回忆对她来说无异于凌迟，每多说一个字，她都觉得会多出一根针扎在她心上。

好痛啊。

“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去机场的路上。裴颂骅应该猜到了我和裴浩成要去取戒指，他祝我们有美好的未来，然后突然提到了我的家产，说一定要记得做公证，最好并入裴家的企业，强强联手才能创造更好的未来。当时他没有给我插话的机会，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说那样的话，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起来自己曾经和小姨签过的委托合同，裴颂骅说他一直都帮我记着。”

汪屿皱眉。

裴颂骅这人怎么回事？直接当着郁芃冉的面让她去做公证？公证什么？裴家和她小姨在超出委托合同时效那部分收益的合理性吗？

还有，两个人还没结婚就先惦记着要把人家的东西并入自己家，这不明摆着告诉她这段婚姻就是奔着她的财产去的吗？

他原本不想生气来着。

但是……

“那个时候我也猜到裴家对我那么好是另有原因，但是我跟裴颂骅说，我相信裴皓诚是真的爱我，也会尊重我的想法和选择。”

他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裴皓诚就是个骗子，我最近一直在复查裴氏的过去，裴皓诚虽然有野心，但是他的能力并不能匹配他的野心，他总是在欺骗，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都做不到。公司这几年陆陆续续走了很多元老，留下的评价都是说裴皓诚伪装出一副如沐春风、平易近人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就是个伪君子。”

“可是那个时候他是我的未婚夫。”

“那又怎样？你和他压根没订婚，哪来的未婚夫？他都已经走了半年多了，你为什么还要因为裴皓诚折磨你自己？裴家在车祸之后折磨你折磨得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死人痛苦？你刚刚也说了，裴颂骅甚至在你进裴家大门之前就惦记着你的财产了，所以裴皓诚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你还不清楚吗？”

“那你呢？”

“什么？”

“把我推给迟慕森，表面上不过问我的工作，但实际上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控范围内不是吗？我的未来几乎都被你规划好了，在当初见江任舟的时候，你和他一唱一和难道就不是在控制我吗？裴皓诚在利用我，难道你就不是吗？”

汪屿简直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我要掌控你的一举一动？我虽然是个商人，但我也没冷血到那个地步。裴皓诚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裴家从一开始就想利用你，裴皓诚更是步步为营，我可以说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和裴皓诚比起来，那还是裴家人更恶心。”

郁芃冉依旧在落泪，满眼悲哀：“是啊，我们确实不能在一起。”

“他已经走了很久了，冉冉你清醒一点。”

“是啊，是该清醒一点。”

郁芃冉笑了笑，语气从一开始的崩溃到莫名的淡然，表情突然柔和下来，眼里也瞬间没了光。她突然打开车门，径直下车，就这么顶着雨顿顿地往回走，一步一停，整个人都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是该清醒一点，我们确实不能在一起。”

头还在痛，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

汪屿慌了，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欠妥，匆忙拿了雨伞下车，急急忙忙追上去拉住她。

“宝宝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的，我确实不是个好人，听到你提起裴皓诚之后我就脑子不清醒了，对不起冉冉，真的对不起。”

那些便衣保镖也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胜在训练有素，都没把车子停太近，给他们两个人留出充足空间的同时，也在万分警惕地盯着周围。

郁芃冉摇摇头，勉强扯开嘴角，垂着脑袋不看他：“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不该在一起。和裴皓诚不应该，和你......也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