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微可以写日记记小本本, 她也可以嘛。

“今天几号来着？”姜娴看了眼日期，暂时选择用人类纪年来写日期。

另一头的余微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半个身子倚靠在栏杆上。

他对着姜娴的房间盯了片刻，学着姜娴的习惯歪头。歪了没一会儿，脖子有点不舒服。他轻笑一下又将自己的脑袋摆正。姜娴做这种动作看起来总是很可爱。

在龙族姿态时，有点像人类饲养的宠物猫, 趴在地上歪脑袋，那金色的璀璨就那样看着他。在人类姿态时，少女的俏皮更形象精致, 整个看着如同一颗小草莓，头上斜斜戴着小头冠那种。

以前人类的衣服色彩大多没有现在那么鲜艳。颜色是极为昂贵的，就连绘画使用的少量颜料，在那时候都昂贵罕见到常常有价无市。比如天青色取自比黄金都昂贵的天青石，棕色要从木乃伊的布上提取。

红色、黑色这一类能够代表喜庆和贵重的颜色，全是由于这类衣服全靠染色，而色素提取不易。颜色越是纯正且能保持久远，那么相对的价值就越高。

现在工业化量产之后，各种设计优秀的款式和颜色亮丽的衣服都有了。这些衣服点缀得少女更加美好。

她喜欢闪亮的存在，却总忘记自己才是真的闪耀。

余微看了房间好一会儿。知道里面的姜娴对他极为放心，于是就这样肆无忌惮。

等时间一点点过去，连室内温度都又下降了一些，余微这才拉开和栏杆的距离，迈步走向自己的画室。他有些日子没去自己画室了。

余微的画室选择了一个朝南的房间，确保整个画室自然光线充足。阳光可以让他对颜色有更好的把控。

自从上回经纪人闯进去后，他给这个房间上了锁。姜娴不会在家里乱跑，到现在为止她要不是在家里找自己，几乎不会主动去房子里开辟新空间。

游泳池至今为止没能得到姜娴的垂青。

他走到画室门口，拉开密码锁输入了密码。

门才打开了一个人身的缝隙，余微便走了进去，十分顺手将门给关上。

夜晚没有自然光。

余微打开了灯。

整个画室骤然亮起。高瓦数的灯光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包括墙面上、天花板上、画架上的每一幅画。从素描到油画到绢帛画到木质画到壁画……

全是姜娴。

一颦一笑，每一刻每一世界的喜怒哀乐都在这里，在这些画上。

余微从墙边取了一块空白的画板，走到了一个闲置的画架前搁上。他抽了一把椅子坐下，从画架上拿起一只铅笔看了两眼。能用。

手稍转了转，随后拿着笔在画布上勾勒了两笔。

铅笔很淡，淡到只能看到一个极为浅淡的轮廓。

这是一个人型的轮廓，趴在那儿翘着晃着自己的脚，双手拿着手机不停按着。沙发……玻璃窗……客厅的茶几……最基础的框架画好，他开始简单勾勒一些别的，头发……衣服……

常年画画的人绘画速度很快，就如同开了好几倍速一样。

随着时间过去，端坐在画板面前的余微几乎身子都没有怎么挪动。他面前的那副画从原本最粗糙的简笔画逐渐成型，被覆盖上了第一层油画。

用色十分鲜亮，完全体现了造价不菲的客厅以及在其中完全不会被埋没的少女。细节不是那么快能画好的，油画还需要晾，晾干之后才能上第二层。

一声鸟叫声响起，余微惊觉到一夜过去。

他恍惚看向了窗户，发现窗帘间隙里透出了一点微弱的光。他手上衣服上都沾染到了一点颜料，稍微有点狼藉。动了一下身子，身子就好像是被夜间的寒冷给施展了不准动的魔法。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面前混乱的一切，余微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自上而下欣赏了一把自己的作画。

以前没有相机，他只能靠学画画来将姜娴的样子记录下来。后来有相机，他身边却没有可以被他拍照的姜娴。现在都有了，他却还是来画室画了一幅这样的画。

胆子可真小啊。

余微默不作声离开画板，迈开步子走到窗口，拉开窗帘和窗户。

外面的天还没彻底亮起来，还是深邃的蓝色。室外的微凉顿时席卷进画室，吹上了每一幅画。余微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感受着身体内部的清凉，还感觉自己脑袋更加清醒了一些。

啊，他拍杂志的时候可以邀请姜娴吧？

就说，就说带她体验一下现代的拍照技术。

余微想到这个点子，觉得自己可真是太聪明。大早上头脑实在是清晰，竟让他想到了这样一个点子。到时候底片花点钱全买下，能商用的商用，不能商用的留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