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列车+番外(109)

空荡的酒吧里,溢满了躁动。

空气中流动的灰尘似有实意,团团将他包裹。

他于尘嚣中,却那么孤独。

岳佳佳被这样的宁放震撼了。

他不再是那个沉默的少年,不再是对一切都无所谓的男孩,那些她平时看不透的东西,全都通过他弹出来的音符看清了。

他不快乐,他在生气。

这一刻的宁放如攥在手里的风,攥不住,从指缝流走。

岳佳佳总会在深夜辗转反侧,想起小时候宁放满身的鞭痕、宁山河抽断的皮带。

她没见他哭过,一次都没有。

...

她什么都没有对宋亦说,尽管宁放没有特别叮嘱,但岳佳佳认为,这是他们之间的moment。

不需要有第三个人知道。

而宋亦则有一个好消息要与他们分享。

他明天要与国家队教练见面。

事实上国家队的人已经和市队接触很久了,只是一直瞒着他本人,上次上海的比赛是关键,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发光发亮。

击剑与艺术体操的职业生涯截然不同,当20岁的体操运动员考虑退役时,击剑运动员则刚刚开始拿奖牌。

竞技运动有很大一部分项目宛如昙花一现,花期极短,而也有一小部分如射击和击剑,经过时间的淬炼,厚积薄发。

这于宋家来说是件喜事,但唐老师还是求稳:“先看看见面怎么说,咱们平常心。”

宋老师虽很激动,但大事上还是听唐老师的,也端着:“对,平常心。”

宁放挺骄傲的,但他稳妥,没多说什么,撞了撞哥们肩膀。

唯有岳佳佳不管不顾,蹦蹦跳跳围着宋亦打转:“太好了!哥!你真厉害!”

因她童言无忌,大家才能坦然笑开。

第二天,三人一齐出门,宋亦穿着运动服,要去市队见人,宁放带着岳佳佳去学校,耳机塞着,音乐开到最大声。

走着走着,遇上了隔壁胡同的人,他们走在前面,没发现后头跟着宁放,记仇,说话很脏:“嗨,那破比赛我妈都不让我看,没羞没躁的,跟光屁/股有什么区别?卖的都比她穿得多。”

“我看有些外国妞翻跟斗毛、都、露、出来,那、裤、衩没我巴掌大。”

“内谁,就隔壁内谁,丫妹妹不就是练这个的?”

“怎么学这个啊?不知羞——”

岳佳佳低着头,很窘迫。

她只感觉一阵风掠过,然后便看见宁放整个人飞起来,一脚踹在领头那人后背上,把人踹个大马趴,呜呜捂着嘴,从指缝间淌出鲜红的血。

小姑娘吓住了,下一秒被宋亦捂住眼,鲜少有这样命令的语气:“转身,别看。”

然后他也出去了,一拳砸在其中一人脸上,闷闷的声响,叫人头皮发麻。

趴在地上那个嗷嗷大哭:“卧槽!我牙断了!”

宋亦攥着他脖子拎起来再要补一拳,宁放拦住了。

他把他往后搡,淡淡一句:“别伤了手,我来。”

宋亦:“我今天想打架。”

宁放:“你今天得去见教练,起开。”

说完开打,岳佳佳冲上去想拦,怕宁放出事,宁放的拳头险些砸到她,扭头冲宋亦不耐烦地喊:“给我拦住她!”

宋亦将岳佳佳往后扯,扯到墙角用力摁进怀里,不让她看,不让她听。

跟她说:“他手下有数,打不死。”

永远都和煦温暖的少年从没有这样说过话,小丫头害怕得发抖,其实她觉得没关系,听完不放在心上就行,别动手,先动手的人就是错的,有理都说不清。

可不管是宁放还是宋亦,都觉得这一架不干不行。

岳佳佳耳朵嗡嗡的,全是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宋亦感觉胸口湿了一片,松开一看,愣了。

“你……”

小姑娘趁机逃开他的禁锢,扑向宁放,宁放不知哪捡着块碎玻璃,眼看就要扎进对方眼睛里——

“哥!!!”

岳佳佳紧紧抱着他,哭着喊:“哥你别打架!”

她心里憋着股劲,从上海比赛回来后这桩桩件件,宁山河的那番话、宁放沉默的背影,他激烈的琴声、他指尖的烟,他此刻入魔般的偏执,如同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她的不安和害怕,她放声大哭,用尽全力想阻止滚滚而来的未来。

宁放在女孩的哭声中卸力,远远扔掉了碎玻璃,扶着她站好,狠狠瞪着被他揍得满脸是血的人,一言不发。

后来的事匆忙而模糊,有人报了警,宁放捡起地上的运动背包扔进宋亦怀里:“你走。”

宋亦:“……”

“你要迟到了。”这种场面宁放依然不怎么慌,提醒宋亦今天有多重要。

宋亦紧紧攥着背包,手背青筋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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