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列车+番外(14)

“睡你觉,瞅什么。”少年冷冷一声,那颗小脑袋嗖一下不见了,灯都灭了。

只有月光的屋子里,小小一坨团在薄毯里,紧紧闭着眼。

院中,宁山河的哥们拍拍宁放,当回和事佬:“别怨你爸,父子哪有隔夜仇。”

宁放直接一句:“他不是我爸。”

说了就走。

直接进了岳爷爷屋,把门锁了。

小娃娃哪能睡着,提心吊胆的,露出两只眼睛,看站在屋中的小小少年。宁放瞧了瞧,屋里就一床被子,毫不在意踢了鞋睡在了小不点儿身边。

岳佳佳本来是柔软的一块豌豆黄,忽然就成了老豆腐。

她其实有点怕他。

宁放扭过脸盯她,她赶紧闭上眼装睡。

宋亦站在院中和宁山河对对看,扭头也跑回家。

唐老师见他回来,咦了声。

宋亦指指外头:“我看阿放今晚又回不了家了,还是他陪妹妹吧,宁叔叔脸色好吓人。”

夜里,唐老师和宋老师手拉手站在窗边看了眼,俩孩子抵着头睡了,像两只孤单的幼兽。

...

宁放睡到半夜觉得凉,人把被子一裹一滚,整个霸占住。而床边边,熟睡的小豌豆黄忽然皱着眉哼哼,肉肉的手指紧紧扒着草席,没几秒就哭了出来。

白日里安安静静的小孩,虽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但有属于这个年纪的直觉,怕被人嫌,怕赶她走,到了夜里才敢难过,想爷爷,可爷爷说了什么她听不见,爷爷的模样她也快记不得。

宁放是被这小动物似的抽泣吵醒的。

他皱着眉,看岳佳佳在噩梦里哭泣足足看了有十几秒,期间一动不动。

风扇呼呼刮大风,吹得小家伙缩在一起抖了抖,少年蓦地伸手一摸,摸到她冰凉的小手,下一秒坐起来,把人托到怀里,用本来就属于她、却被他抢走的薄毯密密裹好。

被子里,只有他们俩,这让少年很放松。

岳佳佳在他怀里转醒,那么近地看哥哥,觉得哥哥和白天很不同。

宁放面无表情颠了颠腿,小姑娘在他腿上抛了抛,一时傻傻呆呆的。他见没哄好,抿了抿唇。

小娃娃心事重重,大概是夜太深,是被子里太安全,她悄悄问出心中的难过:“哥,哥哥,我真、真的不是爷爷爷……的孩子吗?”

宁放声音又冷下来:“你这什么毛病?舌头给我捋直喽。”

她低下脑袋,不吭声了。

可还是介意,泪珠砸在少年背心上,都快洗破了的背心,薄薄一层,眼泪立马烫着他肚脐。

他默了默,随后带了点不忿:“你听他们放屁,你怎么不是爷爷的孩子了。”

抬手摸摸小丫头湿漉漉的睫毛:“你就是爷爷的孩子。”

把人往怀里一扣,有些无奈:“不许哭了。”

岳佳佳就这么在他怀里重新睡着,薄毯全裹在她身上,宁放最后只扯了一个角盖着肚脐。

第二天,小娃娃醒的很早,一头乱毛伏在床上,软嘟嘟一团,瞧着没睡好的哥哥——

那好像真的是梦,梦里哥哥会好好跟她说话。

她分不清,大着胆子凑过去,挨着他,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刮在宁放脸上,他挠了挠,坐起来,小娃娃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哥,哥哥,你昨,昨天抱我了吗?”

宁放是彻底醒了。

沉沉看着岳佳佳。

她咬着嘴巴,躲着他这样锋利的眼神。

害怕会被送走。

“再说一遍。”宁放淡淡道,“没听清。”

她真相信了,结结巴巴又问一遍。

心细细悬起。

宁放懒洋洋站在床边,抬手敲她脑袋瓜一下:“做梦呢你。”

这就是他的答案。

小娃娃捂着头想了想,也觉着是梦。

...

之后几天,宁放见着宁山河都当没看见,但不会再说什么气他的话。宁山河门儿清,约着唐老师和宋老师去办手续。

从此,唐老师就是岳佳佳的监护人,一直到她成年为止。

这会儿还没赶上改/造,满大街都是澡堂子,很多单位还有自己的职工澡堂。家家户户都是拎着个小篮出去洗澡,路上买根冰棍惬意地溜达回来。

唐老师高高兴兴领着小闺女去,这又是岳佳佳短短七年人生头一回进的地方。

满满都是阿姨,白花花的阿姨。

她不爱说话,生性腼腆,却总有阿姨来逗她,摸她软乎乎的脸蛋蛋,摸她肉嘟嘟的小屁股。唐老师一开始没发现,把小闺女扔水里泡成一颗红草莓,再拎出来刷刷洗洗,搓掉一身汗泥,抱出来一枚粉嘟嘟的肉团子。

小丫头不喊疼,可第二回就不愿意去了,指着后院。

然后又伤心地垂下头——

后院,爷爷的鸽子屋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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