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佳佳眼睛咕噜噜打转，听不明白。

宋老师翻出个空鞋盒，宋亦当着爹妈的面把半书包情书倒进去, 一点不藏着掖着。

屋子里除了岳佳佳全都见怪不怪，小闺女很震惊, 从不知道这种事能这么光明正大在二位老师眼皮底下操作。

唐老师偶尔会问一句：“几盒啦？”

宋亦噙着笑，没说。

宋老师问：“回头我再给你张罗几个盒子, 儿子，要不咱直接用米袋你觉得怎么样？”

宋亦说：“先用着吧。”

他捧着鞋盒回房间, 弯腰塞进了床底下。

岳佳佳哒哒哒跟过去, 蹲下来一瞧，继续震惊。

她从不知道宋亦床下有那么多鞋盒。

然后, 脑袋一扭, 炯炯瞧着宁放。

那两只眼睛明明白白写着：你看看！你学学！

这边这位只当没瞧见，八风不动翻了页漫画书。

宋老师问宁放：“你的呢？”

岳佳佳赶紧参他一本：“好多姐姐给哥哥写情书, 他全扔了！”

宋老师也是那句话：“小放, 要对女生温柔一点。”

宁放眯着眼作势要逮人, 岳佳佳一个迈步躲宋亦身后。

宋老师说：“虽然我不赞同你们这时候找对象, 但这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值得好好保管。以后等你们大了，拿出来看看，也不失为珍贵的回忆。”

宋老师至今留着和唐老师的书信，都是经验之谈。

但宁放明显左耳进右耳出。

唐老师直接一句：“别跟你爸学。”

宁放认真了点，嗯了声。

睡觉前，岳佳佳偷偷问宋老师要了一个鞋盒，藏在自己床底下。

...

第二天，小丫头乖乖巧巧等在小人书店外，没一点要进去的意思，倒是宋亦跟着宁放进去了，站在书架前用眼寻着那个书名。

宁放瞅他一眼，坏笑：“想找哪个？我熟，我帮你。”

宋亦：“您忙您的。”

宁放以为他不好意思，走远了点，给兄弟留点空间。

几秒后反应过来，我操，宋亦你丫跟少女漫画那儿找什么呢！

宋学霸手里拿着本被翻得要破了的漫画书，落落大方地对宁放说：“她想看就看看，不是什么大事儿。”

“您昨儿可不是这么说我的。”

“你跟她能比？你都高一的人了，学习要紧。”

宁放叹了口气，拦住要去付钱的学霸：“你翻开瞅瞅。”

宋亦对此没兴趣。

宁放说：“你翻开。”

宋亦一脸疑惑地翻书，他阅读速度极快，看个漫画自然不在话下，速速过了一半手就停下了。

看不下去了。

宁放拿走，放回书架上，说：“我见刘涛涛看过，丫弯着腰请假去厕所，好半天才回来。”

宋亦：“……”

宁放冲他挑挑眉：“还惯着她不？”

宋亦转头走了。

小姑娘心里可期待了，手里捏着大白兔，要送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宋亦哥哥！

然后……

看见了两手空空的宋亦哥哥。

她扭头瞧，瞧见宁放挡在书店门口，朝她露出两枚尖牙，她又仰头看宋亦，宋亦躲着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攥着书包。

岳佳佳盯着他的书包，心下了然，重新扬起期待，以为宋亦会避开宁放把书给她。

可……

小丫头每一节下课都探头望，死活没等到来送书的哥哥，一放学急急忙忙往外冲，眼巴巴盯着哥哥书包。

宁放和一帮人站在树下说话，宋亦摸摸鼻子，没敢看她眼睛。

回到家，他从宋老师顶天的书架上摸了本诗集塞给岳佳佳，也不许她去小人书店了。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小闺女茫然地问：“为什么啊？”

宋亦说：“那些书你不能看。”

想了想，改口：“那些书你长大才能看。”

“可是我同学都……”

“你不行。”宋亦坚定地立规矩。

宁放在藤椅上笑到打跌，火上浇油指着岳小猪：“我可跟老板打过招呼了，你敢进去腿打折。”

对漫画书和言情小说的好奇是很大很大的，但若与哥哥们的警告相比，岳佳佳还是会坚定地跟着他们走。

当全班女生友好地传阅包着封皮的神秘读物时，岳佳佳从书包里翻出了王尔德的诗集。

她会和宋亦一起站在小人书店外头，宛如这家店的门神，不动凡心。

宁放出来时余光扫到，得，全是英文。

“看得懂么你？”

小丫头露出一抹软软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兜里的词典。

宁放上手捏，瘦是瘦了，但脸上婴儿肥没褪，棉花糖似的，上瘾。

他问：“讲什么的？”

岳佳佳摇摇头：“我还没看懂。”

但她边走边给他读了一段，是很羞涩的口语，语调带着些颤音，有些像她小时候背的那首《很多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