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冬远方(12)

我假装在那地方背书,用余光瞄过去。

他似乎有些无聊将手机收了起来,转而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了。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前方,夹着烟的手指慢慢垂落在身侧。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生走了出来。

他将烟咬在嘴里探身拎过她的书包,偏头说了句什么她娇嗔的笑了。我将耳机戴好将书抱在怀里微低头迎着他们走去,这个动作真的是下意识我对天发誓。

“晚上陈帆请客。”我听见他说,“去不去?”

“上了一天课都累死了。”

“那正好直接去我那儿。”他笑了一下,“给你揉揉。”

“谁要你揉。”

我慢慢站定在那里,直到听不清他们说话才缓缓回过头去。耳麦里逃跑计划在唱着歌,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忽然想起毕业的那一个晚上。

学校的足球场搭着很高很大的台子还有很多闪光灯,我当时趴在寝室的床上在看书被室友拉出去看。台子上拉着一条二○〇八级毕业晚会的欢送横幅,一个男生在唱夜空中最亮的星。

那一晚台下堆满了人,掌声翻天。

女生都是感官动物容易被那低沉的声调撩拨,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那儿满脸都是泪。室友问我怎么哭了,我吸着鼻子把头摇了又摇。

如今再听起,怎么就难受的要命。

我抬手去抹了一下眼睛,指腹湿湿的。晓光这时候打电话问我在哪儿一起吃饭去,我仰头看了眼一颗星星都没有出来的天空。

“大学路这儿呢。”我平静的说,“就来。”

【八】

那年深秋的一个夜晚晓光问我:

“有喜欢的人吗?”

我的心咯噔一跳没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毕竟平日里朝五晚十二的姑娘埋头题海手机都不碰一下。

“没。”我说,“怎么了。”

凌晨一点的南京安静极了,我们同样的姿势躺在床上互诉衷肠。她又一次担心的问我万一考砸了怎么办,我不知道这两个问题之间有什么联系。

于是我问:“你很怕?”

“怕。”她声音不能再轻。

我脑子里正搜索着一大箩筐安慰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隔壁的开门声打破了。我的所有感官开始工作了,并且都在疑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晚。

晓光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很奇怪的纠结于她嘴里的那个字眼,尤其是墙壁那边他往床上重重一躺的声音传过来时。男生和男人,他们喜欢听到哪个。

“阳光挺拔什么都不在乎。”我的一只耳朵贴着冰凉的墙,“很会玩儿。”

晓光笑了起来。

“这样的男人……”她顿了一下,说,“你希望还挺大。”

我问:“什么意思?”

“听过那句话吗。”她说,“男人都喜欢和坏女孩谈恋爱,但最终都会和好女孩结婚。”

她说的我半信半疑,又往墙边轻轻挪了一下,然后拉上被子。我不知道那一天到来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只希望在他来临的时候我早已经过时间的考验,变得有趣永远不慌张。

到底低估了生活的变化无常。

两周后一个阳光不错的日子我坐火车去徐州参加一个女性朋友的婚礼,那天的来客里大部分都是男方的朋友。

我去的晚了,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那一桌坐的都是年轻男女,好像互相认识有说有笑。到敬酒那一个环节的时候朋友过来了,我朝她会心一笑正要站起来身后被撩起一阵风来,接着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抱歉,来晚了。”

我拿着杯子的手一僵心跳都快了,眼看着他在我身边站定。他们似乎都是特别熟的朋友起哄了两句,新郎随手拿过一个大号杯子递过去。

“不用我说吧顾晗。”新郎挑眉。

他淡淡一笑,自罚三杯。

我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开,两只手不知道放哪儿才好。等他三杯见底新娘笑着拉着我站起来和大家介绍,原来他们这一堆人本科都是一个学校。

“你是新娘的高中同学?”一个男人问。

那时敬酒已经结束,我正襟危坐小鸡啄米似的往嘴里喂汤。听见有人和我说话有点愣怔,而他刚放下筷子倒了杯酒喝。

“啊。”我轻道,“是。”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子笑了一下,撞了撞那个男人说着别把人家姑娘吓着。一桌子人除了他都轰然一笑,我微微扯了扯嘴角将头低了低。

“你做什么工作?”那个女孩子问我。

他将酒喝完,点了烟抽上了。

“我在考研。”

“是吗。”她笑了笑,“哪个学校?”

他抽了口烟,头偏向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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