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吻荆棘(40)

不见他身影之后,阮苏茉才被抽干力气似的,瘫坐在地。手上的情书像燃烧的火球,烫得她恨不得马上扔掉。

-

阮苏茉很怕段西珩会问什么,回家路上,一直像只担惊受怕又心虚的小鹌鹑,缩着连头都不敢多抬,更不敢看他。

可他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提。

不止一个字没提,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只安静开车。

搬到阮苏茉这里一起住,是临时出国前就说好的。

这次段西珩送阮苏茉回家,就顺手带上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们去宠物中心接上茉莉,一起回了家。

洗完澡后,阮苏茉见楼上卧室没人,悄悄去楼梯那看了一眼。

夜色沉寂,楼下客厅只亮着一盏很昏黄的壁灯。

段西珩背靠沙发坐着,手指轻敲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影子偏折落在地毯上,冷寂又孤寞。

阮苏茉偷偷看了他好一会,才赤着脚,非常小心地上楼,钻到被窝里。

他应该在忙工作,她不想打扰他。

可是为什么……她总感觉他好像心情很不好?

好烦啊,他倒是问啊!

倒是直接问情书的事啊!

给她一个撒谎的机会不行吗!

现在的阮苏茉真的是憋得不行,不提也不是,主动提也不对。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压抑烦躁得受不了,最后还是掀开被子下床,呼哧呼哧往楼下跑。

阮苏茉故意跑到厨房,开冰箱时也刻意发出很大声响,想引起客厅那个男人的注意。

但等她拿了根本不想喝的酸奶走到楼梯口了,段西珩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仍只留给她一个无情又冷淡的侧颜。

房子里面很安静,键盘的敲击声,仿若每一声都敲在阮苏茉心上。

终于,她忍不住,喊道:“段西珩。”

键盘声骤断。

段西珩似是停顿了几秒,才缓慢转头看过来。

视线太暗,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阮苏茉手指捏紧酸奶的纸盒,眼睫眨动几下,犹豫过后,说:“我睡觉了。”

段西珩很轻地应一声:“嗯。”

再没别的反应。

仿佛一夜之间,变回了几年前那个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个字的少年。

阮苏茉不想自讨没趣,略微不开心地咬了咬唇,随后转头就走上楼梯。

而落在灯光暗处的男人,许久之后,才有所动作。

他闭了闭眼,疲惫地合上电脑,抬起左手,看着无名指戴着的那枚婚戒出神。

-

阮苏茉已经准备睡觉,黑暗之中,她听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然后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再是洗澡的水声。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呆呆望着浴室门上磨砂玻璃透出的微亮光影,低黯的光在这个黑暗空间氤氲。

没过多久,水声停了。

意识到段西珩可能已经洗完澡要出来了,阮苏茉连忙背过身,背对着他的方向,往被窝里埋了埋头,只露出眼睛鼻子,闭上眼睛装睡。

床垫一侧微沉,轻微的塌陷感让阮苏茉不由自主地紧张。

真奇怪,她为什么要紧张?

睡个觉而已,又不是没睡过……

阮苏茉悄悄深呼吸几下,想让自己镇定点。

但是感觉到熟悉的沐浴露香气逐渐靠近的时候,她闭紧眼睛,佯装已经熟睡。

空调运作,夏被轻薄。

属于另一个人陌生又滚烫的体温熨在后背,鼓噪的心跳快冲破耳膜。

后颈感受到一个小小的吻,如春雨滴答,一下,一下,又一下。柔软,绵润,交杂着微微发烫的气息。

好似被茉莉舔过,阮苏茉感受到令人心颤的触感。

她忍不住颤了颤,瑟缩之时,腰腹被一只胳膊搂住。

呼吸乱了,耳朵通红,再想怎么装睡,都已经装不下去。

总有一些细微的反应会出卖她。

段西珩耐心又温柔,从后到前,到耳垂到脸颊,再翻她过来细细吻她的唇。

……

锯齿装的包装袋撕开一角,很快便被丢弃。

段西珩第一次抱紧阮苏茉,头埋在她颈窝,呼吸不定。

意识模糊之际,她听到他低沉暗哑的声音:

“阮苏茉。”

“你已经跟我结婚了。”

阮苏茉有些呼吸难耐,这样的步骤实在是令人羞赧,喉咙像撒了一勺蜜,半天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不清楚段西珩为什么会突然强调这一点,现在的她思绪混沌,唯一的感触就是他在抵着她。

他故意停在这一步,故意向她强调,仿佛是非得让她记住她已经结婚。

而后,他将她拥得更紧,骨骼相触像是要被揉碎。

他的声音很轻,如羽毛轻挠耳膜,携着不易察觉的庆幸:

“幸好他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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