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眼下正懊恼着, 不知该如何向沈宪解释这个事情。毕竟她和沈宪之间还有理不清的关系，除了这事儿没办好外, 她丝毫不担心沈宪会拿她怎么办。

她跟在沈宪后头, 往二楼总裁办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那马克杯给顺走。

温温走过程淇身旁时, 余光瞥见程淇为之担忧的神情。她停下步子，给了程淇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没多大事，小意思。”

她咧嘴一笑。那笑容里三分透着没心没肺，剩着的七分, 是对她自己的一种自我解嘲：又被沈宪揪住小辫子了。

总裁办内, 温温在沈宪的办公桌前堪堪站定。提着马克杯的手, 顺在身体一侧。她不敢去看沈宪的脸，低着小脑袋默默不说话。

沈宪一进来就往他的办公椅上恣意一坐，也不为难小姑娘, 缓缓开了腔：“你自己说吧, 今天又闹的哪出？”

沈宪直接把温温方才的行为, 归纳在了“闹别扭”范围里。

“只是不小心而已。”她阐述客观事实，只是耷拉的小脑袋始终不敢正视沈宪。

“复印机不会用？”沈宪面色平静，好言好语问她。听他此刻说话的语气，似乎根本没动气。

温温读书的时候，经常被教授使唤干苦力，这复印图纸是最基本技能。她如实相告：“不是，会用。”

“抬头，看我！”沈宪命令她。

办公室里的这一幕场景，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学生，在接受老师的严厉批评与正确引导。

温温慢慢抬头，朝着沈宪会心一笑。

两人目光相汇，沈宪观她那双水波眼好一会儿功夫。

他也算得上是在商界久经沙场的老人了，可唯独对上小姑娘这双，迷雾重重的琥珀色眸子，总能扰得他心头每每躁动不已。

“你自己说，这次的事情怎么算？”沈宪声音不带有温度，像是在特意撇清两人的关系。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已经欠他一个月的免费工了，总不能还赔上她下个月？

反正她老头子有钱，一台复印机不至于赔不起。再不济，从她家晟艺搬一台过来，以解眼前燃眉之急。

沈宪看她第一次乖乖服软，眉头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还是坚持刚才的看法：“我瞧你应该还是不会用。我知道你好面子，在师父面前不用不好意思承认。”

他突然向前，手臂撑桌支起下颌：“今天的事情，是为师的不是。”

“哈？”温温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沈宪又要开始耍什么新花招，心中警铃敲响：“沈总你的意思是……”

沈宪站起身，往温温身边走去：“做师父的，应该好好教你才对。”说着牵起温温没拿杯子的那只手，稍稍用力着将她往外面带。

“哎，你干嘛？”温温离开老板桌前，顺势将手中的杯子往上一搁：“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他感觉到小炮仗在后头，让人不省心地挣脱起来，便略微使劲将她推向了办公室大门门板上。

“砰！”温温背部着力靠住门板面，门因为惯性作用碰上了墙角门吸，发出了一声躁响。

随即沈宪整个人朝她欺压过去，他牵着小炮仗的那只手，紧紧拘执住她的腕子，而另一只手竭力遏制住她的肩膀。

温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怒嗔着对视沈宪双眸：“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沈宪从容地眨了两下眼皮。他能从温温的明眸善睐里，看到自己的脸庞。他带了三分邪肆，七分恣睢：“小姑娘，这才叫动手动脚。”随后松开了钳锢她的手。

他左手握住他另一手的腕子转了转，又恢复成了先前那个正人君子沈宪，仿佛刚刚那一幕，是温温的错觉。

他莞尔而笑：“小徒弟，师父就是教教你，如何说话用词更为准确。”

温温睁大了眼睛瞠视他，语气里透着对他方才行径的不满意：“那你下回好好说。”

沈宪一手插袋地睨她，揶揄着她道：“我好好说，可小徒弟不会好好听。”

“你……”

“走了，去二楼这边的文印室。”

“去干嘛？”

“去了不就知道了。”沈宪这回不再牵着她走，一个人自顾自走在了前头：“小徒弟，你快点。”

*

洋楼二楼的文印室，是沈宪独用的。

他推开门，人轻靠着门边，用眼神往里指了指：“小徒弟，进去吧。”

温温警惕地伸长脖子，朝里探探：“沈总这是……”

“啧——嘶——”沈宪左手来回抚摩着他下巴，看似在思考着什么人生大事，神情凝重：“我思来想去，还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不好。

“来吧，实习第一课，咱们来学习一下，该如何正确使用复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