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荷去过苦海，看见过那本秘籍，又与云霄真人的心魔走的密切，自然多少知道一些天道之女的事情。

轻凌的力量，在天道面前还是太弱，仅此一掌，便被打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胸口此起彼伏的颤抖着，脸色苍白的看着愣在原地的君上，似是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

君上的脸色惨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几近颤抖，用那不可置信的声音，对轻凌问道：“天道说的，都是真的吗？”

只是一瞬，像是抽走了轻凌的魂魄，面对君上的质问，她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直害怕的东西，还是来了，为……为什么是这种时候？

见到轻凌不语，君上哈哈大笑，笑的像个被骗多年的疯子一样，这也是他有生以来如此失态。

他问轻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却一直在那骗我？”

轻凌并不辩解，解释什么？

解释自己是早就知道，但也是几天前才知道的，匆匆赶回青鸾峰，本是想将这一切告诉君上，却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就算辩解，做这些解释，有用吗？

没有用。

龙族是她杀的，抽筋剥皮是她做的。

即便她没有那一世的记忆，但她却无法弥补曾经对龙族做下的罪孽。

若是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龙族的生，宁愿以死谢罪，将一切的一切，还给龙族。

宁愿……

自己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宁愿自己从未来过。

可这有用吗？

人死不能复生，做过的事情也不可能推到重来。

她是想将功补过，可命运却没给她任何机会。

本还喧嚣的场面，一瞬间忽然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轻凌的胸口没那么喘了，才颤颤栗栗的从地上爬起，对着君上，对着龙族的方向，深深的磕下了一个响头。

“对不起。”

第833章 是梦终会醒

君上像疯了一样的冲到了轻凌面前，第一次对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我知道。”轻凌神色恍惚的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我们一直在找天道之女，想先将她杀死，给龙族谢罪，再找天道算账，现在……”

“现在我就是天道之女，不如我以死谢罪，也……也省了你动手杀我？”

君上双眼赤红的扬起手，那一掌终是没有落下，他声音沙哑到近乎没有一丝力气的对轻凌说道：“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可他最终，还是没能将他想要的东西说出。

千言万语，到了最后，竟化作一句：“你走吧。”

走？

轻凌愣愣的抬起头，只觉得自己像是听错了一样，笑中带泪的问君上：“走？你要我走去哪？”

天下之大，何以为家？

无论是极北狼族，还是青鸾峰上，这两个她曾以为，是她家的地方，最后都家不成家。

就连君上这个，一直以来，与她携手并进，她愿托付一生的男人，最后都不属于她。

好似天下之大，芸芸众生，她只是茫茫人海间，一个与万物擦肩的过客。

“去哪里都可以，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最终，君上还是不忍心对她动手，只是让她离开。

要是可以，她甘愿以死谢罪，但她却明白，现在根本不是她可以死的时候。

她还有事情要做，还有东西支撑着她，哪怕是像条狗一样，残喘于世，她也不能死。

是啊，她还不能死。

比起死，最令人难受的，便是不想活下去的生。

她没有立即爬起，而是跪在君上的脚边，生生的磕下了三个响头，用那沙哑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对君上留下一句：“敢做必然敢当，终有一日，我会给龙族，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说完这话，她踉踉跄跄的走了。

亦如从未出现的过客。

青鸾峰上，只剩下一脸胜利者姿态的轻荷，被打的落花流水的风云珏，与一脸苦楚的君上。

还有已经停战的‘云霄真人’，以及蓝家两兄弟。

这么多年了，轻荷终于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从青鸾峰上赶走。

轻凌也再也没脸回到这里，她自然不会再对蓝澈蓝望等人赶尽杀绝，即便蓝望一脸狰狞的望着轻凌离去的背影，对轻荷大骂，对君上出言不敬，那也不重要了。

从此以后，这方世界，只属于她一人。

轻凌走了。

像君上说的那样，滚的很远很远，一度逃回了极北雪山，那片狼族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拜火殿的圣火，在雪山之巅汹汹闪耀。

狼族的林地，就在雪山一角，却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