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你悦人(120)

作者:咬枝绿 阅读记录

然后又犹豫了十来分钟给他解了三粒扣子。

太能犹豫了。

梁空隐隐能猜到她想干什么,但不确定依照她这么犹豫,能否顺利进行。

休息得差不多,就有了一开始他攥她手腕的那一幕,梁空几分惺忪,凭着性子说出那样叫她面红耳赤的话。

他们的手还贴在一起。

梁空呼吸里渐渐有了种与酒意无关的热,她就在他床上,单由此发散思维,后脑皮层都会发麻。

下流话说两句就算了,真想下去不合适。

仓促,也唐突。

骆悦人靠近过来,他脖颈硬筋一绷,声音突兀响起,像沉在泥沼里:“我先去洗把脸。”

真要清醒清醒了。

梁空两臂撑在水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轻轻一斜唇,额发微乱,脖颈泛红,黑色衬衫半敞着。

真要当个下流人,倒也不白费这一身浪荡不羁。

水龙头哗哗淌水,他嗓子和皮肤都不舒服,很想洗个澡,但现在有个姑娘在房里,不方便,也不好叫她久等,只简单洗漱。

刷完牙,他潦草冲了一把脸,手上的毛巾还没把一脸水珠擦净,便在泛着冷白光泽的墙镜中与她对视。

她倒是不久等了。

梁空:“我到哪儿你到哪儿?”

骆悦人索性默认,直接贴着墙走进来。

浴室里的气氛立马变了,狭小密闭的空间叫人躲无可躲地面对彼此,如同泡了一个钟头热水浴的闷窒。

凝视镜象,梁空盯着她。

氛围是无声剧本,他心领神会自己此刻的角色,明明前一秒眸光还是冷淡,下一瞬,潮湿乌浓的眼睫抬起,却透出一抹深黯的欲感。

毛巾被随手扔在旁边的架子上,没管它挂得歪七扭八,他径直朝骆悦人走去。

进一步,退一步,如哑剧里的探戈。

直到骆悦人后腰碰到淋浴龙头,猛然喷出的水流,将这场进与退的对手戏,距离缩短到极致。

梁空眼疾手快关了龙头,但骆悦人头发已经打湿,肩膀衣服也洇湿了一些。

他拽来柔软的白色大毛巾盖在她头上,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白皙脸蛋,她今天的腮红,蜜桃色调,是扑面而来的羞。

骆悦人自己揉了两下毛巾,偷偷抬眼关注他,事已至此,她觉得自己不会更狼狈了,于是添了勇气。

问他。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高?”

梁空闻声一愣,像以前故意欺负她那样,弓背垂颈,将脸与她齐平,微挑一侧的眉,调侃意味甚至都没有改变一丝一毫。

示意是,这样满意了?

骆悦人满意了。

但不是用嘴说,而直接踮脚用嘴亲上去表示。

刚刚在床上,她就有点想亲他,但是犹犹豫豫还没做决定,他就起身走了,她这个人,有时候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一个人在床侧落单,忽然叫她想到在洛杉矶亲他那次,他偏头躲开。

于是,脑子就剩一个念头……

浴室传来水声,她也赤足下床,走过去。

唇瓣相触的短短两秒,她能感觉到对方好像一下停住了呼吸,甚至,身体都有些僵硬。

这一次,真亲到了,就像多年前由他而起的遗憾,也由他弥补。

他的唇,很软。

骆悦人没敢看他,瞥开目光,退一小步,像罚站的乖学生,后背抵着降燥的冷硬金属,心才落回实处。

浴室太封闭了,再小的声音都经由放大,清晰可闻。

她声音如温薄的水汽一样,顺听觉渗透进来。

“不是别人。”

她不太好意思说。

几秒停顿后,梁空才听到姗姗来迟的下半句。

“是你,是你我才听话的,一直都是听你的话。”

梁空眼底的情绪像凝固的薄冰,一瞬间被春光照透,碎裂开来,化成温热的水。

他知道,她回答的是之前那句。

——年纪白长了,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不是别人,是你,是你我才听话的,一直都是听你的话。

那件黑色衬衣剩下的三颗纽扣,最后还是由她来解开。

在仰头亲吻的姿态里,骆悦人失去向下的视角,手指在只能盲区摸索,偶尔会停顿,因舌尖被翻来覆去地吮麻,站着都有些脚软。

解纽扣的动作,相比之前,更加笨拙。

她后背是裸的,肌肤细嫩柔软,叫人流连,摸到之前在场馆就曾生出拆礼物欲念的丝带,他修长指尖一圈圈轻绕着,拇指轻按在她的脊骨上,越喜欢越沉溺,越是要暂停下来。

梁空捧着她的脸:“你跟我说说情况,你今晚是临时起意,试探我一下,还志在必得?”

她那样性子温和的人,安安静静望他的眼睛,几分迷离地说:“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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