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风月(77)
“什么地方?”
“等下会有司机来接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对了,”挂断电话前他又特意嘱咐道,“不要穿裙子。”
“?”
梁晚莺随便收拾了一下,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谢译桥的司机就来到了她的小区。
“我们要去哪啊?”
“去城南。”
“去那里做什么?”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谢总只说让我将您送到那里。”
“好吧。”
驱车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到了目的地。
梁晚莺从车上下来。
这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在她不远处有一架黑绿相间的迷彩色直升机。
谢译桥站在直升机前面,跟旁边的人正交谈着什么。
他今天穿了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和酷帅的工装长裤,双腿更显得修长而笔直,在这开阔的空地,风将他的发丝吹起,露出明朗精致的五官。
专业的跳伞装备,直升飞机,无一不显示了他要做什么。
看到她以后,谢译桥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要不要坐飞机,跟我一起跳?”
梁晚莺飞快摇头,“我不要……我可玩不了这个。”
滑翔和跳伞比,两者相差太多,前者还比较轻松愉悦,后者就是纯纯肾上腺刺激了。
男人指尖敲了下头顶的头盔,“你知道吗?跳伞的时候,会给你一种忘记一切烦恼,大脑和身心都被风灌满的感觉,所有的空虚与迷茫都要随风而逝般畅快。”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微低,仿佛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再向她布道,极富感染力。
“相信我,就尝试一下,我会完完整整地把你带回地面的,如何?”
梁晚莺又被他说服了。
最终,还是被谢译桥连哄带骗地拐上了飞机。
专业的人员帮两人穿戴装备,然后讲了很多注意事项,这些东西谢译桥都非常熟悉了,但是梁晚莺还是第一次知道。
她越听越紧张。
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巨大的划破气流的声音,已经升到了一万英尺的高空。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地面。
梁晚莺全身僵硬,紧张得快要呼吸不上来。
谢译桥坚实的胸膛在身后紧贴着她的背部,两个人被安全绳索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之前玩双人滑翔伞的时候远没有这么贴合,中间还有一段伸缩的空间。
谢译桥直接将她抱到了出舱口,双腿悬空,她的腿都要软了。
梁晚莺不敢低头往下看,只能用力抓紧胸前的绳索。
“你确定不会有事吧?”
“真的安全吗?”
“中间万一刮风把我们吹到荒郊野外怎么办?”
谢译桥低低地笑了一声,“那我们来一场荒岛求生也挺不错。”
“……”
他开玩笑打岔,可是她紧绷的神经依然没有松懈了一点。
“开始了。”他将头盔的面罩扣下,然后一股推搡的力涌向她,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半空中了。
“啊啊啊——”
强烈的失重感朝她袭来,她不可控制地尖叫出声。
两人从云层中坠落,视线逐渐清晰,可是却更可怕了。
“张开四肢,体会一下风从你身体穿过的感觉。”
“我体会不了——快开降落伞啊!”她大声喊道。
“再等等,等下降到一千五百米左右的时候。”
在这样的高空自由落体,每一秒都很漫长。
梁晚莺欲哭无泪,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听他的鬼话了。
谢译桥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一块黑色的表,确认了一下距离,然后拉开了降落伞。
失重感得到缓解,她的声音这才终于止住。
这个时候可以简单的聊两句,也不用嘶吼了。
她苦着一张脸,想到自己刚刚失态的样子,想要随便说点什么挽回一点形象。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吓人的运动啊。”
“人眼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太枯燥了,比起视觉,其他几种感官体验要有趣的多,也能任我掌控。”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伴随着风声落在她的耳朵里,她好像捕捉到一丝莫名的怅然,可是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就像人们抬头就能看到天,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从空中纵身一跃的滋味。”
梁晚莺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刚刚以为这就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了……”
谢译桥又问道:“那如果这真的是你人生的最后一刻,你现在脑子里想到的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梁晚莺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画画的事。
成为一个画家是她的梦想,绘画也曾经是她以为的终身的事业。
可是……
“人这一辈子很短暂,喜欢做的事就要不留遗憾地去做,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