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浣熊与棉花糖+番外(46)
偶尔会有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她却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走过三圈之后,她把围巾往上扯了扯,遮住了半张脸。
“许柏舟!”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那是连接操场和食堂的一个路口。
她又把围巾拉下去了,埋在下巴,好让声音能准确无误地传达出来,“你怎么在那儿啊?”
江沚两三步跨上石阶,横穿过操场跑过来,冷风从他脸颊旁划过,又从领口往里灌,等到他站在许柏舟面前,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你穿得太少了。”
“没事,不冷。”江沚解释道,“就是操场风有点大。”
许柏舟眼睛往下弯,她晃了晃自己的手套,表示赞同。
恰巧江沚从衣兜里翻出一小盒草莓牛奶,放在她的手里,“这个给你。”
女生群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流行起一种小物件,莫名其妙地,没有规律可言。近段时间,许柏舟常常能在班上同学的桌上看到这种包装的牛奶,这本来是与她无关的一种变化。
牛奶是温热的,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一点热度。
“谢谢你。”
江沚看上去并不想听到这样的客套答复,他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神情。
“那是林老师吗?”许柏舟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江沚顺着视线看过去,也发现了那个穿着浅灰色夹克的人,看那个方向,像是刚从教师食堂出来。
江沚挥了挥手臂,“林老——”
完整的“老师”没能说出口,因为林固安本人飞快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绕开了。
两人看着班主任那略显笨拙的闪避路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在躲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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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总是这样的,无论一开始是怎样厌烦、畏惧,只要坐在了位置上,脑子自然就会高速运转,手上的笔也会机械性地把试卷填满。
最后一门是英语考试,作文题目是论证人工智能的意义,许柏舟难得地先写了一遍草稿,然后才填在答题卡上。
时钟指向了下午四点,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许柏舟放下了笔,用橡皮去擦试卷空白处的一个墨点,学校的打印机的质量一直不太行。
桌子忽然晃了晃,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大了。但等她停下动作,甚至双手离开桌面,桌子还是在晃,她往左边一看,看见窗户玻璃也在跟着摇。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地震了?”
第一考场的学生们性格都相对谨慎,没有人先动,都在相互打量,但教室外已经开始喧哗,楼上也响起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
邻桌的人忽然动了,凳子在地面猛地划开,声音刺耳。
许柏舟立刻就扭头往后望,江沚坐在后一个位置上,此时也抬起头来看她。
“走——吗?”
她还没问完,江沚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跑去。
教室里桌椅板凳一阵乱撞,大家都跑了起来。
他跑得太快了,许柏舟甚至觉得耳边听不见其他声音,只有风声。
两人跑出教室,在走廊上碰到了往回赶的监考老师阿潘——喝茶太多导致他频频跑去洗手间——阿潘先是被群学生吓了一跳,然后看见了江沚和许柏舟牵在一起的手。
“你们——”
同学们也顺着视线看过来,大家就这么静止了。
……
刚从二班跑出来的陈思侑忽然冲了过来,嘴里说着,“啊啊啊啊我好害怕啊。”说完就要去牵许柏舟的手。
谁知江沚先一步把另一只手递了过来,陈思侑只好中途改换方向,转而攥住了江沚的手,作虚弱状。
郑小捷从围观人群里钻出来,小声说道,“哎呀,好吓人啊。”她这次成功拉住了许柏舟的手。
许柏舟看向刚刚出现在走廊的唐荔,唐荔只好走了过来,她咳了一声,说道,“有点吓人。”
五个学生手拉着手围成一圈,一齐站在了阿潘面前。
阿潘看了看手机里的实时新闻播报,说道:“三点九级,行了,快回教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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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潘站在讲台上,颇有些无奈,“大家都是本地人,怎么还这么慌张呢?咱们教学楼的抗震等级还是很高的。”
的确,近几年戎城地震频发,大家也都慢慢变得淡然起来。
前排一个学生忍不住解释道:“老师,刚刚真的晃得很厉害。”
“好吧,”阿潘又说,“同学们,我得提醒一下大家,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前排学生立刻沉默了。
许柏舟又把试卷拿起来看,一个个单词从眼前划过,却什么都没认清,她把手腕搁在桌子边缘,食指和拇指相互摩挲。
在这种时刻,她想起了小时候外婆讲过的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