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刺烈焰(305)

那会离婚对两大家族影响太大,会动到很多人的蛋糕,那些老家伙有的是方法让我爸妥协。

我就是在那个最混乱的环境下出现的,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一旦一意孤行,便会让自己和钟家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蒋家更有话头致钟家于死地,而且也会把林岩逼上绝路。

可想而知,我从没出生起,他就有多痛恨我,我成了他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

王妈说我爸小时候还抱过我,可能就因为他对我的那仅存的怜悯吧,被我妈发现了,她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利用我去挽留他,逼他一次次从外面回家。”

林灵聆声音很小地问:“你妈怎么利用你?”

钟藤整个人仿若定格了一般,沉默了良久,耸了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随口说道:“把我丢在冷水里,或者光着身子在阳台罚站,我调皮推倒了她的香炉,自己手也烫到了,她却把我拎到雪地里让我反省。

直到我生病感冒或者发烧,她再让佣人通知我爸,让他回家,所以我爸对我仅存的那点怜悯也成了厌烦…”

林灵聆牢牢盯着他,他英挺的五官在半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萧索,虽然他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林灵聆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她慢慢朝他凑了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很小很小地说:“那我们以后对孩子一定要很好。”

她的温度给了他一丝温暖,忽然让他在这个秋寒的夜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陪伴,他侧过头垂下眸,眼里带着半笑的光泽牢牢盯着她:“你要和我生孩子?”

林灵聆忽然就坐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啤酒的原因,脸通红通红的,不敢再去看他,气氛着实有些暧昧。

钟藤清了下嗓子,声音在夜里像低沉的弦音,将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了灵聆。

他在最混乱的环境中出生在东海岸,从出生起,最亲近的父母都视他为眼中钉,蒋华珠沉浸在自己婚姻失败和家族压力的痛苦中,只能整日去寺庙寻求心灵的慰藉。

钟昌耀更是对钟藤这个“不速之客”深恶痛绝。

所以钟藤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去看他们脸色,幼儿时期的他,天真地认为只要乖,听话,爸爸妈妈就不会对自己凶了,他有时候还会为了少挨骂去讨好他们,而得到的是蒋华珠和钟昌耀的不耐烦,经常把他赶走让他到一边玩去。

钟藤小学之后,他的哥哥钟洋开始接触钟家的生意,那时候钟洋身边常年围绕着一帮经常为他出谋划策的人,就有人不停提醒钟洋关于钟藤的存在,并告诫他,别看他现在忙里忙外,等钟藤长大后,钟家的基业还不知道会落到谁手上。

慢慢的,钟洋无形中有了一种危机感,生在大家族里,亲情的力量受到利益的挑战,权利和地位带给他的贪恋让他想得到更多。

而对于一个潜在的威胁者,他提防的方法就是尽可能地在他成长前毁掉他。

所以钟洋开始会让佣人引导年幼的钟藤去干一些在大人眼中极其荒唐的事。

例如有佣人找钟藤哭诉另一个佣人用石头砸了她,还把伤口给钟藤看,钟藤很富有正义感地带着这个佣人找了回去,但是另外一个人并不承认,于是钟藤生气地从这个佣人手中接过石头也砸了那个佣人,结果就是佣人并不敢阻拦小少爷,被砸得受了伤。

蒋华珠得知后大发雷霆,从不询问钟藤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觉得他的行为蛮横无理,缺乏教养。

几次这样的事件发生后,钟昌耀对这个儿子也愈发失望,甚至发展到后面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一出事便认定又是这个浑小子不安分。

儿时钟藤还会因为被爸爸妈妈批评而哭,可到后来,蒋华珠和钟昌耀已经懒得再去教训他,他也彻底没了眼泪,便从一开始的委屈到麻木。

少年时期的钟藤开始越来越叛逆,反正做什么都是他的错,他便更加肆无忌惮,有时候就是闲得慌,好久没有看见蒋华珠或者钟昌耀了,故意干出一件荒唐的事,让两人为他擦屁股,以惹怒他们为乐。

稍微大点后,钟藤很多事情也看明白了,例如他的爸妈再也不可能像其他父母那么恩爱,例如他们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喜爱他,例如钟洋在他成长道路上的这一系列小动作。

钟藤并没有什么磅礴的野心,他不在意钟家的金山银山,他要的从来就很简单,可最简单的东西在钟家这样的环境中,却是最奢侈的。

如果不是钟洋的步步紧逼,不是钟昌耀将他赶出家门,不是蒋华珠的冷落和嫌弃,他也许不会走上那条道路,可最终他在母亲临终之前,用她手上的权势反过来给了钟昌耀致命一击,让蒋华珠死不瞑目,又在离开钟家,离开东海岸后用和蒋家谈判得来的筹码彻底粉碎了钟家这个庞大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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