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旭清河(143)

他闭了闭眼,脑中混沌不堪,心中浮浮沉沉,不由自主的想象出她面对周坤时强装镇定的眼神,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无所谓,不珍惜。

就像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她,她什么都不怕,圆润的眼眸里透着豁出去的决心,人只有绝望到头才会这样,但凡有一点儿希望绝不会是那个眼神。

就像被曾国发挟持,她不会大喊大叫,不会害怕退缩,六年了,不长不短的一个数字,曾一刀刀凌迟在身上疼痛怎么会是时间可以治愈的,她始终将自己置于死亡的边缘,她的开朗她的乐观全部都是建立在此上。

她才二十出头,女生最灿烂的年纪。

他曾将她拉出深渊,却在现在又将她推入另一个深渊,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再次面对类似的险难。

身体上的伤容易愈合,可心理上的阴影呢?

瘦瘦小小的人,平时总对他笑嘻嘻的,吵闹的像个顽劣的孩子,把最好的一面都给了他,温柔的,善良的,坚强的,阳光的。

她不顾一切的来到他身边,竭尽全力的爱他,在他身上寻找未来的样子。

在他不咸不淡的三十年里,从没有人像她一样无所畏惧的闯进来,她笑,他也跟着笑,她生气他开始慌张,这样的日子普通却足够明亮温暖。

他不善表达,也鲜少说些肉麻情话,不像她,总是大大咧咧的,把爱你,我好崇拜你挂嘴上。

只是想,在未来的岁月里,尽他所能的对她好,永远留住她清澈的眼眸。

灰蒙蒙的光线中,他看见墙上的那幅画。

鲜艳的红色橙色是寂静黑夜里唯一的温暖。

......

天光微亮,空气中流淌着雨后泥土树叶的清新味道,一呼吸,鼻尖凉凉的,隐约还有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杨清河睁开眼,手脚酥麻,使不上力。

是一间木头房子,光线昏暗,看起来废弃已久。

天渐渐亮起来,秋日的清晨阳光淡薄,房间没有门,只有一个水蓝色的纱帘,大抹的光穿透进来,吸引着她。

杨清河下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掀开帘子一看,房子外面是湖,不,是条宽敞的河流,她脚下的水应该很深,越往右水越浅,仔细听还能听见潺潺的水流过鹅卵石的声音,这里环山,看起来很偏僻。

但莫名觉得熟悉。

她站的地方是连着房子的一个木头做的走廊,没有栏杆,底下就是河。

杨清河走到头,低头看到河水中倒影的自己。

“别想逃,水看着浅其实很深,一下雨水流会更急,这条河,不知道淹死过多少人。”

身后突然传来年轻嚣张的男声,那是极为熟悉的声音,周祁皓。

杨清河背脊一僵,转过身,直视着他,半响,她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他手中擦拭着一把手木仓,忽的对准了她,黑黝黝的洞口无情冷漠,他歪头,勾起一抹笑,又收了木仓。

“你不怕?”他问。

“我问你是谁。”

“有意思。”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俯视她,一字一句说道:“我叫关赫,记住了吗?小姑娘。”

双重人格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六年里她没有察觉?

关赫似知道她在想什么,直起腰面对河流,说道:“虽然共用一个身体让我很烦躁,特别他还是一小屁孩,什么也不敢做。不用在回想了,我们见过,见过不止一次,只是你真好骗,装一装你就信了。”

杨清河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周坤在哪?”

“你要找他?他应该去钓鱼了。不用急,他会找你的。今天天气不错,要一起散步吗?”

关赫补充道:“你逃不掉的,所以别想那些没用的了。”

杨清河看着他,眼神没用任何波澜,“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关赫掐住她的下巴,黑色的皮手套散发着淡淡的皮革味,他玩味儿似的看着她,压低声道:“我不管周坤要什么,我只管我自己,很快,这具身体就只有我能用了。”

第70章

他顶着一张周祁皓的脸,做着嚣张肆意的动作, 说着令人胆寒的话语。

杨清河:“你觉得你能?”

“周坤能让我醒来, 他就有办法让我永远拥有这副身躯,我和他合作这么多年, 是他应该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你真好骗。”

关赫冷了目光, “你在挑衅我?”

杨清河侧头,冷笑一声, 她躲开了他的手,转身进了木头房子,关赫在外面停驻了片刻, 随后离开。

杨清河坐在床边,叽叽喳喳的鸟叫吵的人心烦意乱。

周坤应该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她对他有用, 那之后呢, 利用她引来赵烈旭,之后呢,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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