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凭爱意将月亮私有(40)

“说好的吃麻辣烫,他食言了,要带我去喝粥!”

“是啊,”江皓月附和她:“江皓月太过分了。”

他一手拎着一塑料袋的碘酒、创可贴、擦伤药、红花油,一手牵着委屈巴巴的陆苗小朋友。

“请问要吃田园蔬菜粥,还是皮蛋瘦肉粥?”

“皮蛋瘦肉粥。”陆苗一下子选好了。

他陪她一起点了粥。

嘴里寡淡无味,陆苗惦记着隔壁摊位的鲜香麻辣。

“其实,你可以买麻辣烫吃啊,我坐这里等你。”

江皓月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看破了她在打什么主意。

“不了,我想喝粥。”

“哇!你真的这么绝吗?我就是想尝一点点汤的味道,就一点点!”

陆苗无师自通,化身营养界奇才:“辛辣的不利于伤口复合。重点是什么?是辛辣,那你少放点辣不就行了。”

“知道了,”江皓月油盐不进,给她碗里舀了勺吹凉的粥:“等你伤口好了带你去吃。”

陆苗不乐意。

不乐意了,就开始找他的麻烦。

“啊——”扔下手中的勺子,她张开嘴,要他直接喂粥过来。

在大排档,鲜少能见到这样的景象,隔壁几桌的人纷纷侧目,脸上憋着笑。

江皓月没有任何抵触表情或动作。

他细心吹凉勺中的粥,脸不红气不喘地准确把勺子喂到她嘴里。

待陆苗吃好了,他还抽出餐巾纸,淡定地为她擦了擦嘴角。

“温度合适吗?”江皓月贴心地问。

旁边看笑话的人八卦的目光快要把他们这桌望穿了,大概心里想:两个小屁孩大半夜在大排档玩什么过家家呢?

始作俑者陆苗反倒成了不好意思的那个:“合、适。”

双颊不知怎么的有点热。

她抓起自己的勺子,老老实实自己舀起了粥。

江皓月无聊地举着勺子,仍想惹她:“不用我喂你?真的可以吗?”

“我多大啦要人喂吗?”陆苗抬头瞪他:“喝你的!”

语罢,她看着他,张大嘴,恶狠狠地喝了口粥,向他证明她喝粥喝得……“咳咳!”

“可是,”江皓月的交代慢了一步:“粥很烫啊。”

陆苗“呼呼”地吐着舌头,往嘴里扇风。

“江、噗,江皓月!”

他无辜地举起手,表示自己啥也没做。

大排档的暖灯,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的粥,寒冷的夜被灯火一点点填亮了。

毛毛躁躁的少女伸长了手,要想去掐坐在她对面那个,脸上挂着浅笑的男生。

看客们打量着那个画面,叹着:年轻真好啊。

第28章 冬夜

冬天洗澡, 去洗之前脱衣服冷, 不愿意进去;洗完了水暖和, 不愿意出来。

吃完一顿算得上夜宵的晚饭,受着伤的陆苗不知何故心情大好,在浴室哼起了歌。

江皓月默默把她的衣服拿去洗。

四楼露台的搓衣板, 冬天用的人少了。那里简单地接了个水龙头,自来水太凉, 冲在手上刺疼刺疼的。

露台没灯,借着别处的光,江皓月搓洗着衣服上的血迹。

用洗衣皂打过好几次泡沫, 血迹在反复的冲刷中逐渐地淡去。他郁郁的眼盯着那抹红, 牙齿紧咬着下唇,力气大得要把布料柔软的秋衣给刷破。

——说什么, 退让的勇敢也算勇敢。

——他只是懦弱。

挑衅的信, 江皓月之间看到了。

他没拆它、没动它,权当自己没收到过。

江皓月跟自己说:他不在乎信里的内容,因为说他的那些人, 他根本不放在眼中。

他一直这么做的, 无所谓被孤立, 无所谓被误会,无所谓那些难听的话。

可是,他真的不在乎吗?

怎么可能。

装出一副不与人计较的样子, 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陆苗对他说“你始终是一个勇敢的人”, 维护住他岌岌可危的尊严, 连他自己也忍不住要相信了。

当她不在的时候,独自面对着被血染红的袖子,江皓月想起来——他只是懦弱。

混杂着泡沫的污水顺着洗衣板斑驳的纹路,流向黑漆漆的下水口。

良久后,他将她的衣服拧干晾好,细心拉平褶皱。

再抬眸,开启露台的门,走向亮光处。

一切又重新,干干净净的。

陆苗从公共浴室出来,身上有热水澡后还没挥发完的暖意。懒得套厚厚的毛衣毛裤,她穿着单薄睡衣,用最快的速度直奔二楼。

江皓月给她留了门,陆苗一鼓作气,开门关门,进房间,跳上他的床,躲进被窝。

“冷冷冷。”

她裹着被子,身体缩成一团;牙齿在上下打架,只余下一个脑袋暴露在空气中。

“头发湿着,下来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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