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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半晌,她还是问:“你这伤怎么弄的?”

陆强闭着眼,轻描淡写:“昨晚碰见几个混混,要钱我没给。”

卢茵抿了下唇:“那今早那帮人呢?”

“以前的客户。”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做生意。”

没一句真话,卢茵根本不信。

沉默半晌:“做生意怎么会被关进去?”

这是她第二次问他。

陆强倏忽睁眼,她动作一顿,他起身,卢茵还坐在沙发边儿,他屈腿把她环在身前。

“茵茵,”他叫了她:“那是过去的事儿,你想要的交代我没法儿给,过去混蛋做坏事,现在我想做个平常人,”他抚摸她的发:“你是我第一次动真格想要的人,咱俩好上,我陆强把所有好的都给你,这样够不够?”

卢茵垂下眼睑:“我只是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其实,是不是都应该冷静想一想……”

彻底静了,陆强看了她半晌,挑起她的下巴:“能看出来,你有点在乎我了。”

卢茵呼吸一滞,眼神闪烁。

陆强手指晃了晃:“回答我?”

卢茵不敢看他眼睛。

他柔声:“对不对?”

卢茵终是轻轻点头。

陆强拿唇触碰她的额头:“刚才的话,我当你没说过。”

第20章

连续擦了几天药,陆强后背的伤变成褚红色,看去刺目,却疼痛减轻,只肩膀的伤略严重,还有些红肿。

他没当回事儿,后来药也不擦了,让它自然好。

转换了一周,陆强开始上晚班,白天时间自由,他坐中巴去了趟小商河。

上月接到老邓头的会见通知单,日子刚好是今天,他顺道买一兜吃的、护膝和保暖内衣,太多里面不让带,他直接打几千块到他卡里,多了没用,里面有消费金额限制。

中巴要半小时,车上基本都是探监的,机会宝贵,每月只有一次,外面的人日盼夜盼都等这一天 ,他们神色各异,有的目光期翼,有的是呆滞的麻木表情。

陆强进去这六年没人探望他,邱老花了些钱,里外打点一番,却鞭长莫及护不了周全,根子给汇了几次钱,怕遭人怀疑,后来陆强就没让了。吃穿用度都靠牢里,每天基本都馒头咸菜白菜汤,偶尔吃一顿荤的。他犯的是刑事罪,在里面待遇最低,从事的劳动也最低级最劳累,农田耕种、矿山挖煤他什么都做过,目的就为消除这类人的戾气,磨平野心,重新做人。

窗外稻田一望无垠,随季节变换已经黄灿灿,收割机忙作,正是秋收的日子。陆强坐最后排,往外面瞅一眼,点了根烟。

他手臂搭着车窗,虽阳光耀眼,风已经带了干冷的气息。

旁边坐个女人,闻到烟味儿,不适的咳嗽几声,陆强余光里,有只手在旁边左右煽动,他回头,对上一双略嫌弃鄙夷的眼,目光扫下去,那女人身怀六甲。

陆强浑不在意,勾了勾唇,目光重新落到窗外,一扬手,半截掐灭的烟蒂也跟着飘进风里。

探监手续颇复杂,尤其对他而言。

陆强多等了一倍的时间,东西交给狱警,之后要经过严格审查,办完一系列手续,他被带到探视厅。通长的大厅一分为二,特制玻璃连子弹都穿不透,高窗只带进来窄条的日光,照明全靠头顶几盏白炽灯。

陆强坐在椅子上,看一眼对面紧闭的铁门,从前他在里面,现在他坐外面,一时五味陈杂。

不多时,里面那扇铁门缓缓拉开,玻璃消音,钢铁浓重的碰撞声根本听不见,老邓是重刑犯,带了手铐和脚镣,动作笨重迟缓。

他一眼看到外面坐的年轻人,懒散的靠着椅背,略微挑起一侧眉峰,唇角挂一抹寡淡略随意的弧度,满脸洋溢张狂却沉稳的神情。在一众探视者当中,他是个冷静内敛、潜伏已久的普通人。

从第一次见到陆强起,他就知道,这年轻人并不简单。

老邓在凳子上坐下,狱警给打开手铐,随后背手站他旁边。

他拿起面前的听筒放耳朵上,陆强见他动了,才摆正身子过来拿听筒。

老邓说:“头发长了。”

“……你瘦了。”

沉默片刻,两人相视无声的笑了下。

曾经六年牢狱生涯,他们住临床,老邓救过他的命,也站在老者立场给他诸多帮助和指引,他最悲痛最崩溃那段日子,老邓和他相依为命。

陆强知道,他虽杀过人,但是个好人。

老邓笑了笑:“你这头型挺酷的。”其实就最平常的板寸头,但配上额头那道暗红的疤,没人比他更适合。

陆强眸色清明了些,“分人。”

“德行。”老邓点点他。

陆强问:“瘦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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