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途+番外(105)

谁说这小丫头没身材。

徐途忽然回头:“问你话呢?”

“嗯?”他目光往上挪。

徐途哼一声:“心不在焉。”她重复:“我问,这儿这么美,你从小就来玩吗?”

秦烈勾了下鼻梁,往前挪了挪,两腿岔开,将徐途的身体包裹在中间:“从小就来。”

她放下画笔,拇指送到嘴边吮了吮:“都玩儿什么?”

“摸鱼。”

“湖里的鱼多吗?”

“多,草鱼多。”秦烈往右边的小瀑布指了下:“那旁边有个山洞,捉到鱼去里面生火烤着吃。”

徐途往那方向望了望:“我没看到山洞啊。”

“在树后面。”

“哦。”徐途把头落回来:“只捉鱼?还干别的吗?”

秦烈顿了片刻,忽然低声:“洗澡。”

“……”徐途:“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挺正经。”他手掌松松环着她手臂:“小时候家里没盖浴棚,和阿夫伟哥他们经常来。”

“这里真能洗澡吗?”徐途不相信。

“当然。”他贴着她耳朵:“要不要试试?”

徐途皮肤一麻,躲开说:“我来画画的,你别把我往歪处带。”

秦烈淡淡笑了下,目光投向她的手,不说话了。

徐途攥攥拳,再次拿起画笔,蘸少许颜色,落在画纸的最上方。

这次很长时间,秦烈都没再打扰。

徐途认真的时候太难得,不动不闹,神情专注,对画面总有自己独特的掌控力。

她只选用一种颜色,靠水调和,便画出山与水之间的层次感,再以个别颜色强调点缀,整个画面虚虚实实,立即变得深刻立体起来。

秦烈忍不住夸赞:“不错。”

徐途朝他挤眉弄眼:“天赋太高,没办法。”

秦烈笑笑,轻轻拧了把她的脸。

转头继续,徐途画笔顿了顿,调和了晚霞的颜色铺洒在天空中,原本以为一切都正常,她拇指却忽然抽动了下,手一松,画笔蓦地掉下去。

笔尖的颜料颠出无数细小水点,落在石头和她小腿上。

秦烈明显感觉到她的僵硬,“怎么了?”

徐途把手指送到嘴边:“没事儿,就忽然疼了下。”

“经常这样?”

她点点头:“当时神经血管抽出,但植入的情况不算好。”她说:“偶尔不太灵活,对天气变化比较敏感。”

秦烈不由环紧她,问:“还是很怕吗?”

徐途嗯了声:“也还行。”她捡起画笔,将笔尖投到小水桶里涮干净,打趣的说:“当时心里阴影那么重,哪儿能说好就好呀!”

她拍拍秦烈手背,反过来安慰他:“真没事儿。”

徐途又取来一些颜色,在碟子里调开,这次颜色更浓重。

秦烈心被狠狠揪住,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把她画笔抽出来:“别画了。”

“干嘛呀?”

“我们说说话。”

徐途哦一声,竟暗自松口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向后靠进他怀里。

夕阳落了几分,有一半的光彩被山尖儿遮挡住,天空蒙上一层灰,风停了,湖水也慢慢平静下来。

秦烈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我有没有和你讲过我父亲?”

她抬头看看他:“没有。”

秦烈说:“他下乡来到洛坪就没有再离开,经人介绍认识我母亲,后来两人结婚生下我和秦灿。我妈命短,活得并不长。”他顿了顿,下巴垫在徐途头顶上:“三年前洛坪发生一场泥石流,一共带走了四个人,袁萍萍父母,刘芳芳的爸爸,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父亲。”

徐途身体蓦地抖了下,睁大眼睛,不由抬起头去看他。

秦烈和她对视一眼,笑了笑,又把她脑袋按回去:“他们一共骑三辆摩托,去取洪阳师大那批捐献物资,是回程时候遇难的。”

“洪阳师大?”徐途不禁皱了下眉,突然想起来:“那不是秦灿姐的学校吗?”

头上方好一会儿没声音,秦烈调整了下情绪:“是她送那批物资回来的,当时就在其中一辆摩托上。秦灿和我爸走在最前面,本来已经开出那段区域,可我爸又返回去救人,没想到,这期间紧接着发生二次泥石流,人没救出来,他命也没了。”

徐途有些愕然,攥着他手指的掌心出了汗:“秦灿姐捡回了一条命?”

秦烈嗯了声,又说:“灾难发生的地方就是碾道沟。刚回来那阵子我不敢从那儿过。”他顿了顿:“老父亲没享过一天福,为洛坪小学奔波一生,所以,一想到他被埋在泥沼底下,尸骨无存,我就撕心裂肺的难受。天长日久,三年里,我从碾道沟走了无数次,现在去修那段路,不得已仍然要天天待在那儿,但现在已经很少想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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