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葳：“岳有风，你能不能善良一点？”

她的脚只是扭了一下， 没一会儿就不疼了，她起身就要往回走，岳有风又拉住了她，“有些事，还是大人们来解决比较好。”

叶葳回头，很认真地道出心里话：“我不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这是我的事，与我相关，我必须勇敢面对。躲，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说完，她扯开胳膊上的手，拐弯跑进了店里。

岳有风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她有些陌生。那个总是迷迷糊糊乱七八糟的小丫头，似乎已经不见了。留下的，是这个坚定地面对命运的女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就是从他第一次见她时，拿走的她那根微卷泛黄的头发开始。

一切，戛然而止。

***

叶葳重新坐下后，叶大成和徐琴的对话无从继续，三个人就这么静默着。

叶葳招手叫了服务生，“您好，甜点上一下。”服务生看着满桌未动的菜肴，欲言又止了一下，还是应声去端了甜点过来。

叶葳一边吃着一边问旁边两个如坐针毡的人：“你们谁来解释一下刚刚说的我是谁的女儿那件事？嗯？”

叶大成痛苦地看着女儿，他最珍爱的女儿，他的宝贝，他想不到，竟然有一天有人会用血缘这样的理由从他身边夺走。他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徐琴今天的计划本是利诱，就算叶家不答应，也会在心里埋下一些念想，她觉得，假以时日，不管多坚定，都会被动摇。她当年不也是这样一步步沦陷的吗？但是她并没有想这么快就让叶葳知道真相。她怕她接受不了。

“葳葳，你是我的女儿。”徐琴含糊说了句。

“哦？是吗？”叶葳放下餐具，抬眼笑了一下。这一眼，冰冷、控诉、敌意，让今天全程强势的徐琴突然心慌意乱。

叶葳从父亲手里拿过文件，叶大成猝不及防，刚想阻止，叶葳已经打开，看到了鉴定报告。一秒慌乱，下一秒便又是那个冰冷的笑，她抬头正眼看着面前的女人：“所以，我也是你和别的男人偷，情生的野种？”

“葳葳，你别这么说话！你是爸爸的女儿，永远都是！”徐琴还没说话，叶大成已经坐不住了。这样的叶葳让他害怕，从心底害怕，有一种当年徐琴离开他的时候，说话的神情语气。

“爸，你别说话。我在帮你算当年的帐。”叶葳回头看了一眼有点狼狈的父亲，一抹心疼闪过，转头又是一副表情，“徐女士，我不知道我对于你来说有什么用，让你这么这么积极地想认我。我也不管什么铁证如山，爸爸养了我十六年，我爱他，也爱我的妈妈，她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我们的感情岂是这么一张纸能打破的？”

“还是在徐女士眼里，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厚度，也就这么一张纸？”

“如果徐女士是诚心想认我，可以，请不要破坏我们的家庭，也给我一个接受你的过程。”

“你的提议，我们不会考虑。但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考虑。如果你实在不服，可以走法律程序。我不信，法律还会强迫我的意志来认一个失踪十几年的妈！”

“爸，我们走。”

叶葳拉着一身水混着红酒的叶大成离开了西餐厅，留下徐琴一个人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儿。叶葳说得对，她能安排法律，却安排不了女儿的意志。她的女儿，不愧是她的女儿。和原先调查里那个懵懂无知混天度日的少女不同，她的女儿，终究是个人物，不过是善于藏拙。

***

叶葳拉着父亲回了车里，叶大成在衣服里垫了些纸巾，可以舒服一点。

“爸，真是丢死人了，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平时乱七八糟的也就算了，这种场合，最不能丢的就是气势！而你——”叶葳坐在副驾驶，皱着眉头数落父亲，“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才几天啊，我的女儿就长大了，开始嫌弃爸爸老了不中用了……”叶大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用埋怨的语气回击女儿。

“爸！”叶葳突然喊了一声，带着哭腔。让叶大成瞬间僵住了动作，回头看到女儿正泪莹莹地看着自己。下一秒，叶葳扑到他的怀里，闷声闷气地嘟囔着，“爸，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吗？”

***

岳有风坐在商场前面的广场，眼前全都是刚刚叶葳离开时的背影，一个接一个，重叠在一起。还有，远处商场一层底商咖啡馆门口，有两个熟悉的人。

岳池。另一个人是——

严选！

岳有风认识他，因为他就是父亲入狱过程中，起决定作用的律师，不过是原告方的律师，一个很有名的律师，无往不胜从不败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