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坏(118)

沈夏时的手机铃声又响了,是部长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哑着嗓子:“周叔。”

沈夏时一般不在上班时间这么称呼,这么一来,部长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握着手机半天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最好只有叹声:“我都知道了,去吧,别有什么后顾之忧,庭审我会安排好的。”

沈夏时许久没吱声,部长嘱咐了她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一阵忙音,沈夏时就这么僵硬的举着手机发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

她翻了一下通话记录,十多通未接电话,几个是好友的,几个是周叔的,还是没有沐则…

他去哪里了?

沈夏时嗫嚅着嘴唇,干哑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沐则呢?”

姜昕和杨谨过来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电话打过了,打不通,其他人的也是,不知道怎么了。”

把她弄上车,姜昕开车驱往墓地,沈夏时突然出声:“不去了。”

“不去了!?”

“嗯。”她掏出镜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今天庭审,暂时去不了。”

“夏夏,今天审不了就改天,反正陆桥那个变态迟早死,你别这么为难自个儿,想去就去。”

“去了又能怎么样?”说完这一句,像是无数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眼里迅速又开始模糊,眼泪成串儿的落,沈夏时赶紧用手背擦干净:“我绝不放过挖我妈墓地的人,也绝不放过陆桥,想用这个威胁我,门儿都没有!对方真要是把我妈骨灰怎么着了,我沈夏时天涯海角都要弄死他!”

擦了泪,沈夏时低着头嘟囔一声:“回去。”

她不是冲动的人,那股劲儿过了之后就冷静下来了,陆桥的庭审马上就开始了,媒体和讨伐的人都等在法院外头,今天不审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血雨腥风,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让检察院陷入风波之中。

最让她动容的是部长,犹记得刚进检察院的第一天,他曾对沈夏时说过这样一句话:你首先是检察官,然后才是你自己。

然而现在,部长却纵容着她的冲动,愿意一力承担后果,沈夏时静下心来,当然不会再这么做,她这个人活得明白,该她承担的事,她向来不会逃,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就算,母亲的骨灰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沈夏时也只有接受的份儿,只是之后漫长的人生会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报仇!

姜昕打了个方向盘,踩下油门往检察院开过去,下车之后,沈夏时直冲洗手间,把脸上的妆容全部卸得干干净净。

冰凉的水被她反复拍在脸上,她刻意用了一点力道,让自己清醒一些。

抬头,镜子里是干净的一张脸,眼睛无神,唇色惨白,脸上挂满了水珠,水渍顺着下颌滴落在袍子上,前胸湿了一片,沈夏时呆呆的看着,好一会儿回神,赶紧扯出旁边的纸巾擦干净脸。

吸气,呼气…

反复三次之后。

冰凉的手指突然紧紧叩在洗漱台上,低着头在犹豫…

出了检察院的门,她是不义。

进了法庭的门,她是不孝。

该怎么做?

到底该怎么做?

姜昕担心她,进来看了一眼后又无声的出去。

沈夏时最终还是直起腰,挺直了背脊往法庭的方向而去。

身后,姜昕问:“不会后悔吗,如果陆桥真的死了,你妈妈…”

“不后悔!”她眼睛赤红,答的利落,只是嗓音明显是颤抖的。

“夏夏…”

“别说了!”

她今天哭的次数太多了,也不知道挑动到哪根神经,每往前走一步都想蹲下去失声痛哭,奈何她忍功了得,除了脸色不好之外,还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站在法庭外,一切准备就绪,姜昕替她推开门,乍然而起的开门声让众多人回头看去,女检察官神色淡然的站在那里,笔挺,纤瘦,眼中坚定,气吞山河。

沈夏时在这众多目光中淡淡勾唇,冷静的走进去。

二四举着手机满山的找信号,从这个山包飞奔到另一个山包,手机右上角的信号格依旧是空的:“卧槽这是什么破手机,一天一夜了都!”

除了他,不少兄弟都高举着手机,时不时放低了看一眼,还是没有信号,皱着眉骂一声操,认命的再满山坡的跑。

沐则从昨晚到现在抽了不少的烟,心里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沈夏时,他昨晚接到消息,说有人挖了沈润秋的陵墓把骨灰盗走了,他当晚立刻召集了人出发。

那时候沈夏时还睡着,他也没忍心吵醒她,更不忍心把这事儿告诉她,原想着趁着天亮之前把骨灰找回来放回陵墓,这事儿当做没发生过,沈夏时不知道的话也不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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