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迷人(20)

年少时,宴非白没有朋友陪伴,唐晚经常会陪他吃饭,她几乎每天都在兜里揣两个煮鸡蛋,会等他下课,俩人坐在学校的梧桐树下剥鸡蛋壳。

当然,宴非白是不屑于吃这些东西的,所以从来不会帮忙。

唐晚也从不生气,每每都会剥一个白胖胖的鸡蛋递到他面前,哄他吃。

宴非白不乐意,她便捏住他下巴塞进去,只噎得少年用冰冷的眼神瞪着她,当时的小姑娘也不怕,拍拍他的脑门儿感叹:“多吃鸡蛋,补脑。”

一晃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唐晚要去拿鸡蛋,手腕被宴非白拿住,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她温热的肌肤,似乎有些颤抖,好一会儿才放开:“烫,我来。”

脾气倒没变,说话简明意骇,多说一个字跟要命似的。

唐晚看着他把鸡蛋拿起来,用纸巾擦了擦水,修长如玉的手慢慢剥起来,男人垂下眼睫认真做事的模样显得清俊疏离,冷酷得融不进任何一丝人气儿。

可动作却十分优雅,剥鸡蛋壳的模样仿佛是在打磨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唐晚不得不承认,百年望族里养出来的少爷就是和寻常人不一样,哪怕是十年前的宴非白也是矜贵淡漠的,从来不似别的少年那般跳脱,高高在上的模样活像个天王老子。

唐晚发怔,宴非白把剥好的鸡蛋递到她面前,她接过却没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终于绅士一回了。”

他们认识的时候唐晚还比他小几岁,却一直好脾气的迁就照顾他,明明她才应该是被疼爱的人。

宴非白垂眼擦手,黑色睫毛遮住眸中神色,对面的姑娘没有看到他眼中深沉的懊悔。

他回来不仅是要掠夺,更是想对她好,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美好,他自己也糟糕透顶,可唐晚很好,如果她喜欢什么,他会努力去靠近。

再抬眼,宴非白还是定定的看着她,黑沉的眼眸底下压着太多的东西,连同他埋藏至深的情感也尽数隐藏。

唐晚已经习惯他阴晴不定的性格,说话也是完全凭心情,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晾着别人,他才不管对面的人多么尴尬。

不过,她还是没料到宴非白会突然低沉道:“唐晚,我会改的。”

唐晚愣了一下,送到嘴边的鸡蛋忘了咬:“改什么?”

“你不喜欢的,我都改。”

他嗓音暗哑,沉沉看着她,隐隐带着期待。

唐晚噢了一声,淡笑:“没关系,我都习惯了,咱们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

鸡蛋的味道几乎差不多,但却不是年少时的味道,她兴致缺缺的放下。

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不过现在却也不是那么着急了,反倒问他:“宴非白,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们之间再重逢也算见过几次面了,从来都没有直接了当的提到这个问题,突然之间抛出这个话题,刚刚燃起的一点点温情都被焚烧殆尽。

宴非白不愿回忆当时的感觉,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可摩挲着玉扳指的手却顿住了,他的目光也从唐晚脸上挪了开。

“恨。”

不,其实他一点都不恨。

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恨她。

可他太了解唐晚,但凡说不恨,说不怨,她立刻就能抽身而出,他们兴许再也没有瓜葛了。

唐晚听到意料中的答案,心里却还是被刺了一下:“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废了。”宴非白的语气变得无波无澜。

唐晚蹙眉看他,很不喜欢他这样的神情,废的明明是他的腿,他却要像个没事人一样。唐晚情愿在他脸上看到几分情绪,至少能证明他是在乎自己的,这样面无表情显得太过冷冰,仿佛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她不喜欢。

唐晚的手放在轮椅上,宴非白垂下眼,他看见姑娘的手轻轻握住轮椅,似乎用力的原因,她手背的血管都有些鼓涨了。

唐晚轻轻问他:“你千方百计让我跟在你身边,是为了让我给你赎罪?”

“是。”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

周围静悄悄……

有诡异的气息正在蔓延。

宴非白没有看她的眼睛,

心里却是煎熬不已。

良久,唐晚像是下定决心:“怕了你了。”

她叹气感叹:“你是不是我的克星啊,专门来克我的?”

宴非白愣了愣,镜片下的睫毛动了动,僵硬的看着唐晚,哑声开口:“所以,你是答应了?”

“那能怎么办呢?”

唐晚剥起另一个鸡蛋:“因为我欠你的啊,以后只要你宴老板吩咐一声,我唐晚必定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白嫩嫩的手心里捧着一个白胖胖的鸡蛋朝他递过来,她又笑起来,并没有任何勉强的成分,是真心实意想留在他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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