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吧(13)

卓裕的笑意始终礼貌疏淡,没事人似的。

2016年,他进[兆林]的那一年,对卓悯敏是真心感激与敬爱,加上父亲的事,他对这个姑姑一直心存愧疚,他想,既然亏欠在先,这一辈子为[兆林]干活,干就干吧。

后来有一回,他喝多了睡在林家。半夜口渴醒来找水喝,无意听到了卓悯敏和林延聊天——

“你以为我愿意费那个心思给他做饭?还不是因为你。你但凡争点气,有你表哥一半强,我用得着笼络?”

卓悯敏的妃色指甲红得刺目,声音像尖锐的雪粒刮打着耳膜。

“心里没点数啊,[兆林]如果没有你表哥,早被你败完了。我不吊着他,你能开跑车?能住这别墅?能找小明星当女朋友?”

卓裕才明白,姑姑做的不是菜,而是赏赐与恩典。

这些年,卓悯敏一向如此。而把戏演好,成全这一团和气,也成了卓裕得心应手的例行公事。

饭桌上,卓悯敏听似关切,实则高高在上的姿态一直没变,林延吹嘘炫耀的毛病改不掉,林以璐一个劲地刷手机网购。姑父林久徐稍好一点,还能和他扯几句公司上的事。

窗户没关,灌进来的风呲得卓裕心躁、不爽快。他放下茶杯,打断姑父的侃侃而谈,“还有事,我先走了。”

能感受卓悯敏的不悦与不满,但卓裕没回头。

七点不到的海汇路,路灯今晚格外亮,一盏接一盏像串起来的珍珠。卓裕没目的地开车,开着开着就到了这。

卓裕自个儿都愣了下,行吧,来都来了,隔壁买杯咖啡也行。正巧前边有个车位,他将车开进去,刚停稳,后座的门被拉开,麻溜地坐上来一个人。

卓裕转过头。

姜宛繁抬起头。

两人都有点懵。

姜宛繁深呼一口气,明白了,闹乌龙了。

晚上她是不开车的,坐地铁或者叫网约。刚才吕旅帮她约好车,车牌发到她微信上,她可能看岔了,又正好瞧见这车闪着灯,想也没想就坐了上来。

解释的时候,卓裕神色是平静耐心的,眼睛也一点一点向下弯。

“对不起啊。”姜宛繁拿起包,“我现在下车。”

“咔哒”一声轻响,车门落锁。

卓裕:“去哪?送你。”

姜宛繁没吱声。

他侧过头,自然而然地叮嘱:“系好安全带。”

没法拒绝,姜宛繁说回四季云顶。

怎么走,哪个路口怎么拐,卓裕甚至都不用她提醒。

“你经常走这边?”姜宛繁有搭没搭地聊。

“不经常,”卓裕说:“这边路好记。”

“你是过来办事吗?”她又问。

说是或不是都不对。卓裕含糊嗯了声,问:“你每天都加班到这么晚?”

“没有,”姜宛繁如实说:“多数时候会更晚。”

卓裕打转向,边看倒车镜边问:“这么忙?你这长时间低头作业,颈椎受得了?”

“习惯了。诶。”姜宛繁下意识地揉了揉脖颈,“成职业病了,一听你提起,我就觉得它隐隐作痛,这叫条件反射吧。”

“不是条件反射,”卓裕客观纠正:“它是真的疼。”

姜宛繁挺无奈的,“那也只能委屈它了。”

“哪天积成大毛病,最后受累的还是你自己。”

这话一出口,车内气氛趋向一个微妙地带。一个男人能如此耐心地陪聊这种话题,怎么着都有些惹人遐想。

“我这里有个盲人师傅,推拿针灸做得很不错,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试试。”

卓裕把这一切铺垫得行云流水,明晃晃的“好意”变成若隐隐的“心意”。

安静两秒。

姜宛繁:“我刚观察了你一会,颈椎三四节应该有轻微膨突,但不是很严重。可以去照个片。平时多练练颈肩肌肉群,这样肩型穿衣服也会更好看。”

这气定神闲的样子,俨然一肩颈专家,有点将他一军的意思。

卓裕没卡壳,顺理成章问:“那正好,盲人师傅那我们结个伴一起去——你哪天有空?”

姜宛繁愣了愣,没忍住,笑着说:“最近都没空,得在店里。”

“那正好。”卓裕从善如流,“我来你这儿定件衣服,明天?”

两人的眼睛于后视镜里隔空相接,胶水隐隐往上泼,谁也没先挪开。

阴雨转晴,这一轮的降温天结束。天空蓝得放肆,太阳隐在云里,阳光不刺目,烘得世界像个低温小烤箱。这才是秋高气爽该有的标准模板。

八点多,姜宛繁开车带着吕旅去店里,吕旅吸着牛奶嘴都不停,说昨晚微博热搜,一演员被曝早已结婚生子。

听半天,姜宛繁还懵懵懂懂,“她演过什么戏啊?”

吕旅报了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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