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柏舟回去后打开手机搜索起来，发现了这两个月以来段洵卿以“若水清心”的网名发布了多条乡村美食美景的视频：《猪猪豆沙包》、《杏花莲蕊江南——杏仁莲子羹》、《红香绿玉——青豆椰奶虾仁》、《四喜福袋羹》、《紫气东来芝麻球》……每一个点击率都过万，下面的网友好评如潮：

“哇！这是男版的李子柒吗……

有没有人跟我一样觉得视频中的配乐刚刚好……

看了小哥哥的视频，我想逃离城市，回归乡村……

哇塞！这不是凡人，这是天使……小哥哥的眼睛好美，迷死人不偿命啊……

跪求小哥哥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

那只小猫也好漂亮，好像抱回家撸……”

耿柏舟默默点了分享，每个视频都给了不菲的打赏。从那以后，他像着了魔似的有事没事就去常虚村，每次还都是探头缩脑鬼鬼祟祟的尾随跟踪。他见到过段洵卿去了那个活像《陈情令》里凶尸出没的仿古村，在那些烂尾破败的墙体上涂鸦：粉红的动物，明黄的人像，天蓝的标语，破墙而出的3D“恐龙”古旧窗台的“秋千”，蒸馍馍的农民，打扫卫生的小孩……一扫往日的萧条恐怖，绿水青山也变得缤纷多姿。

“洵卿，”

那个女孩又来了，递给了段洵卿一个保温杯，

“休息一下就跟我回家吧。”

“姐姐，我才画了一幅，晚点再回去吧。”

段洵卿拉着她的袖子轻轻摇了一下，

“我答应了村长回学校前把这里的画都画完的。”

“不行，”

女孩的语气很坚决，

“这么大一面墙才收五十块钱，颜料工具都自己出，也只有你这个傻瓜肯接这种活！”

“可是……画画也很开心啊……”

段洵卿的脸红了红，

“而且，人家从来没说过不满意的话，我已经很知足了……”

“好，画画我不管你，昨天一个人跑到后山的墓地干什么？多危险啊！”

“是……是村里的小孩子说以前有人在那片墓地里捡到过马蹄形的金块，还有些碎瓷片，我想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古代王侯将相的墓地，这里就能开发旅游资源了。”

段洵卿一脸兴奋道，

“那样的话，乡亲们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了……”

“行了行了，”

女孩笑着逡了他一眼，

“你呀，比村长还操心，这么喜欢这儿，我跟村长说你毕业了来这里教书好不好？”

“好啊，求之不得呢……”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携手下山离去，后面的小猫也是一路追赶着蝴蝶连跑带撒欢。天蓝蓝的，云静静的，他们的身影逐渐与山川江河融为一体，消失在青山绿水之间。

“小笨蛋……他真的毕业后会留在这里吗……他……终究还是要长大的，对吗……”

耿柏舟做贼心虚地溜到校园外的蔷薇花树下，伸着头左右张望地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待门开了以后马上蹲下身去大气不敢出。段洵卿正举着喷水枪浇花，只见水流刚要淋到耿柏舟身上时，马上又调转头去喷另一边，他吓得差点又跳起来时，水流得意洋洋地摇了几下，仿佛在对他做着鬼脸。

“再不出来，我就打110了。”

“别打别打！”

耿柏舟马上像从五行山下蹦出来似的一跃而起，不好意思地僵笑两声，

“洵……洵卿……是我……”

“我知道是你！”

段洵卿温柔地凝睇着他，仿佛在用目光描摹着他的每一寸五官，颤着声哽咽道，

“从你在井边出现的那天……我就知道了……”

“那……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啊……”

耿柏舟尴尬地挠挠头，试探道，

“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是我说过以后不和你联系的……”

段洵卿的眼角红得像充满了血一般，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我以为你不想理我……”

“我怎么会不想理你呢？”

耿柏舟焦急地打断了他，马上又故作生气道，

“我是不想理你！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你有了委屈自己憋着，我来帮你还把我推开，我呀，今天就是找你算账的！”

他用力捏了捏段洵卿的脸，

“小笨蛋，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哦……”

段洵卿恍然大悟，拉着他的手进屋，

“留下来吃饭吧，尝尝我种的菜，不打农药的。”

“好，把你视频里的菜都给我做一遍，如何？”

“啊？你怎么还这么贪啊……”

段洵卿用竹筒倒了两杯桂花茶端过来坐到他身边，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打量着他，看得耿柏舟都有点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