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刚上大一，现在你都结婚了，再穿这个就不合适了，的确跟童装似的。”

“你总说我还没长大，不穿童装穿什么？”

“都娶老婆的人了，还没长大？”耿柏舟含笑瞪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的头，

“那不成了童婚了？”

“哎呦！”段洵卿揉揉头，佯装委屈地撅起嘴，

“在我心中，有两个段洵卿，一个已经长大了，一个还没有长大，我还没跟你一起玩过小汽车呢，怎么能算长大了呢？”

“明天再来玩吧，你老婆还等着你呢。”耿柏舟吸了一口烟就赶紧灭掉了，胡乱地打走烟雾，

“不呛吧？你闻不得烟味，闻了心脏又该不舒服了。”

“不呛，”段洵卿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也如如月光般柔和，与耿柏舟那回闪躲避的双眸依依交织在一起，给跟我一根吧，我也想抽。”

“不行，等下你带着一身烟味回去，周师姐肯定以为是我带坏你的，我不讨这个骂。我在杨老师那里被骂了两年已经够惨的了，我可不想被她骂一辈子。洵卿啊，我想问你一件事，”耿柏舟坐近了一些，

“那个时候你看到我回来，为什么一点也不吃惊呢。我一直都很期待看到你吃惊的表情呢！”

段洵卿笑笑，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羞怯，

“有什么好吃惊的！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回来。但是我知道，只要你活着，就会第一时间回到我身边。”

“哦？这么肯定？”

“因为除了我，没人受得了你。”段洵卿垂下眼眸，嘴唇下意识地蠕动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半晌方低语道，

“哥，对不起……你……别怪楚桐……”

“我知道，我这辈子最感谢的人就是她。没有她，我早就失去你了。”耿柏舟释然地笑笑，眼里却泪潮涌动。他忙起身道，

“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段洵卿枯坐了一小会儿，双手交叠地绞在一起，心

“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溺水的感觉又一次涌了过来。耿柏舟拿过一盆兰草和一个红色丝绒小方盒，

“这花是我在山上发现的，大老远闻着打鼻子香，就想试试能不能养在家里，没想到还真活了。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花叫莲瓣兰，叶花双蝶，是兰花中最贵的。还有这个，”耿柏舟打开小方盒，从里面拿出一个星光闪耀的银质指环，上面镌刻着

“DXQ”，是段洵卿名字的首字母。

“我早就想给你……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早知道这样……我该早点……我该多送几次花给你……我……”耿柏舟摸着段洵卿的头，抖着嘴唇愣愣地凝视着他，终于落下一行泪来，旋即又自嘲地笑笑，

“嘿嘿，这样也挺好……挺好的……你找了个那么好的老婆……我……我对得起干妈的嘱托了……挺好的，挺好的……”

“哥……”段洵卿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痛苦压得承受不住一般，捉住耿柏舟的双手，

“你能抱我一下吗？”

“对不起，洵卿，哥不能。”耿柏舟哽咽道，

“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我们都是男人……你别怪我……”

段洵卿走后，耿柏舟就睡下了。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回到了华东路中学的礼堂的厕所，小便完正洗手时，突然看到对门女厕所里出来个穿着藏服的大美妞！

“洵……洵……洵……洵卿……”他觉得自己脑瓜子已经完全懵圈了，嗡嗡地震动着冒金星，舌头仿佛被狗叼住一样根本不听使唤，而那大美妞则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同学，我们认识吗？你是……新转来的……”

女孩？耿柏舟上上下下一丝不苟地打量着对方，生怕遗漏了半毫。声音完全不一样了，就是女孩的音色。个子也矮了一截，有……有曲线……还挺……挺丰满的，凹凸有致，玲珑精巧！

“你……你……是……女……女孩？”

“我当然是女孩啊？你怎么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善了个哉的！不过……更好……嘻嘻嘻……

唉，不对呀！洵卿是女孩？我怎么记得是男孩呢？是我好兄弟啊，他大学都毕业了，眼瞅着要结婚了！新娘子是周楚桐，刚才还穿了办婚礼的西装呢，这怎么现在又穿上这身藏服了？难道……难道我是在做梦？耿柏舟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钻心的疼！那就不是做梦！这一切是真的！真的……真的？对，就是真的！我和洵卿从高二时相识到大学毕业的一切，那些才是梦！哈哈哈，对，那些才是梦！感情我是掉进了盗梦空间里，这是不是就是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对对对，洵卿没有寻死，没有被网暴，没有娱乐圈的那些破事，没有什么抗洪救灾死而复生，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可以重头来过对不对？洵卿，他……不，原来就是个女孩，是个百分百的大美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他么待我真是不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