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柏舟不以为然地笑笑，

“再说了，你舟哥我这么光辉的人性，还能有什么对剧本斗地主的事发生吗？你呀，就等着跟我一起名垂内娱江湖的史册吧！”

“对了对了！舟哥，快打开电视京都文艺频道，今晚八点半，中锋传媒的新闻发布会，别忘了看啊！”

张伟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弄得耿柏舟一阵莫名其妙。待他打开电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如当头一棒般敲得他眼前一懵，只听得女主持人那甜美妖娆的声音在耳畔魔音般地响起：

“下面有请中锋传媒的艺术总监制辛暮霆先生讲话。”

辛暮霆？耿柏舟再一次启动自己那双精准地堪比雷达的 “绍兴鹰眼”透过那身笔挺的灰黑色阿玛尼上衣和斯文败类必备的金丝钛框架眼镜，哎呀我去！这尼玛是抹了多少层墙腻子才糊掉了满脸满手的鱼鳞斑，这不就是当年那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丐帮帮主辛涛伟吗？耿柏舟笑得扔掉遥控器满床打滚，赶紧又拨通的张伟翔的视频通话：

“哎呀我去！哎呀我去！老张，我说你怎么非让我看呢……真他妈日了狗了，你说怎么能在新闻发布会上看到他管他叫辛总呢？应该在《法治进行时》上看到他管他叫犯罪嫌疑人辛某啊！看丫那乱臣贼子的揍性！就跟谁拿把性感小洛阳铲把他刚从古墓里刨出来似的……哈哈哈哈……你说《小学生成语词典》里面衣冠禽兽旁边那插画是不是就是这副尊容？我说中锋传媒的老板是脑瓜子让屁崩了还是怎么的……哈哈哈哈……居然让辛涛伟那熊玩意儿当艺术总监……哈哈哈……他是真不知道叫花子的老底是怎么着……他他么哪天进监狱叫苍天有眼，没进监狱叫漏网之鱼，枪毙一百次都不带有冤假错案的……哈哈哈……让他进公司，中锋就等着所有演员一起上大街哭丧卖鱼蛋吧……”

“舟哥你别这么说啊，你听人家叫花子，这不还中英双语演讲呢吗？人家这也有变化……哈哈哈哈……”

“你记不得当年咱俩给他戴臭鞋口罩，哈哈哈……整天号称自己是华东路扛霸子，扛谁了他，哪次不被我修理得屁滚尿流的……这是趁哪个炼丹的童子睡着了把铁链子嗑折了下凡来了是怎么着？打算占个洞府还是偷件袈裟啊……”

“哈哈哈，没错没错，舟哥，其实高一的时候我还真挺惧他的，后来你来了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强人，就他那点战斗力，真应了你当年送给他的墓志铭：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哈哈哈哈……”

“你舟哥我自然是强人，可他呢，最多只是个人类的好朋友……不对，他跟灵长类也不大像，最多算个啮齿类吧……哈哈哈……你看他当年被我往脖领子里塞死鸟的揍性，哎呀我去，不行不行了……”

耿柏舟笑得腮帮子疼，揉着肚子直哎呦，

“真不知道你们当年怕他干啥，不就是个刨绝户坟踹寡妇门的大傻缺吗……哈哈哈……”

耿柏舟一边没心没肺地一通哈哈，一边竖起耳朵听电视里那个貌似已经洗心革面了的辛暮霆一通煞有介事地忽悠：

“我们中锋传媒问鼎纳音之星……”

其实，耿柏舟不知道的是今日的辛暮霆早就不是当年的悲催校霸臭叫花子。他当年高三才念了几天就辍学一个人揣着几千块钱来到了北京，先从在酒吧看场子做起，不知道怎么就得了中锋传媒大佬王海顺的青眼，很快就混成了他手下第一红人。自从他来了以后，中锋那群散兵游勇般绵羊似的艺人算是有了牧羊犬。曾经有个主持人在采访中锋一位中年女星时口无遮拦地调侃人家 “背面看迷死一千，正面瞅吓死一万”，被逼得下了节目马上跪地道歉斟茶认错。有一位中锋的少女偶像因父亲欠了□□的高利贷还不上跑路，□□对她下了江湖奸杀令，也是辛暮亭出面摆平。最绝的是据说辛暮亭曾经追求一个比他大三四岁的女演员，每天送九十九朵红玫瑰到女演员拍摄电视剧的片场，但是女演员嫌他年轻又没什么文化对他并不来电。结果电视剧杀青后女演员就人家蒸发，最后一次发微博还是吃完杀青宴第二天，微博里出了一张满地鲜血横流的照片外还有四个汉语拼音：jin zai ta xiang（禁在他乡）。时隔近两年，这依旧是娱乐圈一大未解之谜。

第4章 那些孤儿够可怜了

九月的绍兴已经褪去了夏日的燥热，云蔼如盖，黛岚为屏。枕河而居的人家，从语文教材的插图中，一一重生起来。背诵默写全篇的惨痛的记忆，也在耿柏舟的脑海里一一重生起来。他在瞻仰了那位从小到大里每次语文考试必须相见的大师，在他面前恭敬地鞠了三个躬以后，又死性不改地做了一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