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颂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表情没什么变化：“高龄产妇确实很辛苦。”

林西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到底懂了没。简颂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过来，似笑非笑：“你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林西立刻收回眼神，心虚反驳，“才没有。”

简颂笑了起来，不过提起林川，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其实第一次见到你和林川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你儿子。”

“我儿子？”林西第一次听简颂这么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虽然林川跟我长得很像，但你以为他是我儿子也太离谱了。”

“并不离谱。”

简颂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并不像在开玩笑：“我知道你休学过一年，而林川，虚岁也是六岁。”

“所以你以为……我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吗？”

“不是——”不是和别的男人，而是和他。

“我休学是因为那时动了手术，住院了。我住院的时候，我妈刚好生了林川。”

林西说的动手术，简颂听江姜说过，他现在能意识到自己当初对林西造成的伤害有多么得大，差一点就无法挽回了。

“林西，对不起。”

这是简颂第一次跟林西道歉，许多许多的事情，他都要跟她说一声对不起。林西反倒愣了，其实这么多年，她都没想过简颂会跟自己说“对不起”三个字，本来一直以为自己很恨他，但恨着恨着，就再也忘不了他。

“其实你不用跟我道歉的，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而且那些不好的事情，我不想再想起了。”

前方一个红灯，简颂踩下刹车，车子缓慢停下，在这样的空当下，他转过头，轻轻握住林西的手，千言万语，只在一个眼神的交汇里。

简颂低头亲吻了一下林西的手掌心，林西不知自己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此刻的简颂竟然有些脆弱。

红灯换成绿灯，简颂这才松开林西的手，重新发动车子。

*

在家里窝了几天后，林西终于憋不住了，叫上了江姜出来吃下午茶。

林西在甜品店里等了许久，江姜才姗姗来迟。江姜一坐下，就满肚子的火，林西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别提了，最近事情太多，我本来就快内分泌失调了，刚才还接到一个案子，你知道让我给谁打官司吗？”

“谁？”

“没有谁，是一条狗！”江姜提起来就生气，“偏偏还指定我，连推都推不掉。”

林西把桌上的芒果千层往江姜那边推了推，有些不大明白：“所以你要替一条狗打官司？”

“就是这样，是一个富太太养的宠物狗，好像是咬了一个路人。我也就是刚才听上司说的，资料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看。”

江姜说着，把自己刚才带过来的文件袋打开，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林西看：“喏，就是这条狗。”

林西拿过照片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有点熟悉：“这……”

“怎么了？”

“没有，我就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

“这些宠物狗乍一眼看都长得一样，像我这种不喜欢小动物的人，觉得每个品种的狗都是复制粘贴。”

“但是……”林西是真的觉得熟，“它有名字的吧？叫什么？”

江姜把文件袋里的文件拿出来看了一眼，说道：“汤圆。还挺接地气，没叫什么英文名。”

“汤圆？”林西这回是真的记起来了，几个月前，她就开车差点撞到它，而且它的主人，正是叶淳一。

“江姜，你还记得医院那个叶医生吗？”

“叶医生？”江姜用叉子叉了一口芒果千层送进嘴里，“叶淳一？当然记得，你问他做什么？”

“这狗，好像是他妈妈养的。我第一次碰到他时，就差点把汤圆给撞到。”

“什么？！”江姜有些吃惊，差点被芒果千层给噎到，“你说这狗是他家的？”

“大概是吧，要不你问问他？”林西不知江姜为什么这么惊讶，给她递了一张纸巾让她擦去嘴边的奶油。

“没什么好问的，不管是不是，我都不想跟他打交道。”

林西倒是不明白了：“这话听起来，好像你和他有什么仇似的。”

“我——”江姜欲言又止，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觉得叶医生挺好的，你不是一直说要找个金龟婿？叶医生不止家庭背景好，人也长得不错，你要不试试？”

“试试？试什么？这又不是试衣服。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怎么样，这几天跟简颂过得还不错吧？看你这么红光满面，就知道小日子肯定很滋润。”

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了，林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哪有红光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