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39)

白以橙没有立即回酒店,从邵景淮突然出现的那刻开始,她的心就变的乱糟糟的。原本出差就只是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让自己变的忙碌,这样也就不会再去多想一些什么。可惜邵景淮永远这么阴魂不散。

喝了差不多半瓶红酒,白以橙觉得脑袋很痛。她最怕红酒的后劲,这会孤身来到了海边吹风。

s市临海,最大的便利就是能随时看到海。

深夜的海不像白天那样温柔,总像是藏着暗潮,如此汹涌。白以橙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沙滩上,沙子细腻的触感在脚底,痒痒的。

大概是海风太强烈,大概是海浪的声响太大,大概是这夜色太容易让人悲伤,许久没有掉过眼泪的白以橙,悄无声息地湿润了眼眶。

她固执地用手擦掉眼角的湿润,一下又一下,直到把眼睛擦红。

白以橙不愿意承认她会为邵景淮流泪,曾经跟南熏分开她都从未掉过一滴泪,邵景淮这样的人,凭什么?

凭什么——大概就是凭她心里有他,凭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这是一个愚蠢的事实,日夜折磨着她的心,让她一颗心紧缩着没有透气的空间。

只穿了一件黄色无袖连衣裙的白以橙站在沙滩上,成为这个深夜明亮的一抹色彩。

停在远处路边的专车,司机保持着沉默,怕打扰后座上的人。

海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拂过邵景淮的脸颊,带着一股咸味。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海滩边站着的黄色背影,那样明亮显眼。她好像站的不是很稳,后背一抽一抽的,竟连带着他的心也抽了一下。

都说若无其事是最大的报复,白以橙的若无其事,不是报复,更像报复。至少邵景淮想要靠近她又得必须保持距离的那种纠结,已经足以叫他感受到心的存在。

四年前傅宁溪指着他骂他没有心,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他不爱她,打算取消两家人定好的婚约。

邵景淮从来都没有去想过傅宁溪会一心寻死。

四年前。

梅雨天气的雨粘稠让人不适,傅宁溪坐在自己最心爱的钢琴前面,给邵景淮弹最近刚学的曲子。她温婉漂亮,一边弹,一边对邵景淮说:“下个月我们举行完婚礼后,就去马尔代夫旅行,怎么样?还是你不喜欢马尔代夫,不如我们去西欧?”

邵景淮站在窗前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滴,窗户没关,雨丝飘进来湿润了他的脸颊。他背对着傅宁溪没有说话,傅宁溪察觉到不对,蓦的停下了弹钢琴的手,房间顿时安静。

“你……怎么了?公司有什么事吗?”

邵景淮没有回答,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傅宁溪想了想,又问:“你的公司刚成立,应该很忙。如果没有时间也没事,反正以后我们总会有时间。蜜月再补就好了。”

“你不必处处顺着我。”邵景淮终于开口,冷淡的声音在这雨声中陡然降了几度温。

“体谅你是应该的,我们以后是要过一辈子的。”

“宁溪,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

“别说——”

傅宁溪突然紧张地站起来,因为太迅速太用力,膝盖撞到了钢琴,可是这样的疼痛都不及她心内的害怕。她转过来面对着邵景淮的背,努力微笑:“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不是吗?”

“你知道我一直都不想这么早结婚。”

“你是不想这么早结婚,还是不想……跟我结婚?”

邵景淮皱紧了每天,第一次没有勇气面对傅宁溪。他和傅宁溪以及傅遇津一同长大,两家知根知底,娶傅宁溪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惜邵景淮对她说,始终没有多少的爱意。就算傅遇津一直努力撮合他们,甚至最后成功让两家定下婚约,但邵景淮依然没有心动的感觉。

这些年他一步一步地朝自己的目标前进,没有过多的去想这个问题。直到突然被告知婚礼临近,他才抽空去想了这关乎一辈子的事。

对傅宁溪,有一点他很确定,他不爱她。既然不爱,他就不会耽误她一辈子。

“我不想耽误你。”

“耽误我?你没有耽误我,跟你结婚,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愿望。”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邵景淮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没有避开傅宁溪的眼神。

傅宁溪被他的直白惊到,她以为他会一辈子都不说,一辈子选择沉默。就算是这样,她也会愿意,只要能在他身边,无论是以何种方式,她都不会介意。

“我知道,可是景淮,你一开始不也是默认我们的婚事吗?”

“我现在不想默认了。”

“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为什么你一开始不说?请帖也发出去了,酒店也定了,现在反悔,我怎么办?你想过我怎么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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