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两个人吃的不动声色。

秦婉云和何忠俊好像都没发现什么，吃完要收碗的时候，秦婉云提议乔织跟任江牧去小镇的河边走走。

“那里风景不错，晚上纳凉的人也多，可热闹了。你们年轻人去逛逛，迟点再回来睡觉。”

“对对对，吃完饭运动一下，对身体好。”何忠俊也赞同秦婉云的话。

想着自己之前说的话，乔织觉得很对不起任江牧。她不该说那些话的，毕竟任江牧做所有的事都是为了她，她从醒来到现在，也全部都在依靠他。

“好啊，我们去逛逛吧。”乔织鼓起勇气对任江牧说道。

任江牧看起来像是在考虑，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过了一小会，他起身说：“走吧。”

看他理自己了，乔织悄悄松口气，赶紧起来跟着他出去。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秦婉云才开始收碗，喃喃道：“两个人一看就知道在闹别扭……”

“噢？这你都看出来了？”何忠俊还搞不清楚秦婉云是怎么看出来的，反正他是没看出来。

秦婉云嗔了他一眼，说：“你傻呵呵地喝酒吃菜说话，能看出些什么？肯定起先在房里闹了别扭，不然吃饭的时候怎么会零交流呢？小任也就回应几下你的话，乔织默默吃饭，还总偷偷查看小任的脸色。”

“老婆，还是你厉害，所以你是故意让他们去外面走走的？”

“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还是给他们留出一点私人空间。说不定待会回来的时候就好了呢。”

何忠俊觉得秦婉云说的很对，而后站起来帮秦婉云一起收碗洗碗。

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小镇的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纱，不少人家里已经点上了温暖的灯。

小河边的风凉凉的，吹在身上很舒服，不少纳凉的老人坐在河边柳树下摇晃着蒲扇，聊着趣事。

乔织小心翼翼地跟在任江牧身后，他一言不发，她也不敢说话。

好像任江牧是真的生气了，她还从未见过他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说自己讨厌他吗？

这真的不是她的心里话，要怎么解释才好啊……

乔织正苦恼着，任江牧突然在桥上停下脚步，微微靠着石桥护栏，看向远处的天空。

乔织跟上去站在他身边，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时，任江牧却先开口了。

“如果你觉得我一直管着你让你很不喜欢，在你能自己独立生活后，我就不会再这样处处管着你了。”

“……那个……我……”

“你想要做的事我不会拒绝，可是你不要讨厌我。没有什么，会比这句话更伤人。”

任江牧说的淡淡的，乔织的心却突然揪了一小下。她想解释的话，如今也只能凝固成一句：“对不起……”

任江牧没有答话，乔织问他：“你真的生气了吗？”

“其实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住在一块？”

“……”

乔织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开始真的是不喜欢的，被迫接受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被迫跟这个陌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太多的迫不得已让她确实不喜欢。可是时间久了，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也就觉得没有什么关系了。

跟任江牧每天在一块，他有时候确实很气人，乔织经常被他欺负的渣也不剩，但是——

但是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乔织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但她就是知道自己不是真的讨厌任江牧。

任江牧等了许久的回答，在乔织的沉默中渐渐明白。不用乔织亲口说，他也已经清楚了。

“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等你先适应在A市的生活吧，到时你的生活工作都步入正轨了，我也不再有权利逼迫你必须跟我住在一块。”

乔织愣愣的，任江牧说这样的话，她应该开心才对，可心却更加闷了。她别过头，不敢去看任江牧的脸，好像是怕自己的情绪不小心就被任江牧看穿。

乔织咬了一下嘴唇，违心回答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

许久之后，任江牧轻轻回了一个字：“嗯。”

晚风轻拂，在听到那一个“嗯”字后，乔织才突然懂得揪心是什么滋味。

这种感觉来势汹涌，却又不知源头是为何，乔织只知道，她希望听到的回答，不是任江牧的那一个“嗯”。或许——或许他可以像以前那样威胁她怎样都不可以偷偷逃跑，威胁她必须跟他住一块，每天强调她只有他一个家人。

过了一会，任江牧终于转过来看向乔织。他对上她有些闪烁的眼睛，心里某处开始变的柔软。任江牧伸手摸了摸乔织的头，说：“走吧。”

这一记摸头杀，让乔织的心脏骤然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