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妖王的崽(39)

就刚才那猫……别说妖气了,被他撸得打呼噜的时候,还翻过来露出肚皮让他揉呢。

方才师父非说那是只千年妖怪,一点也不温柔地把它拎了起来,小师弟念念不舍地望着离他远去的猫儿,还能看到它临走时望着自己的湿漉漉的眸子,清澈无害如小鹿一般。

呜。

师父老糊涂了,连妖怪也分不清了。

全然不知自己刚刚被四个孽徒在心里都骂了一遍,全真道人一手拿着拂尘,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前,看着趴在桌子上专心舔毛的阿秋,沉声道:“你毕竟是只妖怪,修道之地,若是被旁人误收了,到时候休怪贫道不肯救你。”

阿秋舔完毛,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小下巴搁在交叠的前爪上,仰头和全真道人对视。

她早就被封禁法术了,别说妖气了,她连法术都没了,这老道士不说,谁知道她是妖啊。

更何况,她才不信……就他?之前某人还蹲在她跟前,摆了一下午姿势,最后不也没舍得下手,他会舍得收她?

和阿秋对视三秒,全真道人扶额认输:“行吧,谁叫你如此之……咳,说吧,来找贫道做什么?”

说完,手上拂尘一挥,阿秋只感觉喉咙瞬间涌入一股灵气,瞬间便能开口说话了。

阿秋嗓音甜脆轻软,十分雀跃:“道长道长,今日,我的老大被人欺负了,你让我恢复法术一小会儿,我去揍那人一顿,帮老大出气可好?我保证!只揍他一个人,绝对不伤害其他凡人!”

全真道人皱眉:“殿下乃是一朝皇子,又怎会被人欺负?你这猫儿,休得撒谎。”

阿秋急了,“我从不撒谎。那个凡人可是宫里来的呢,我也不知如此一个寿数将尽的凡人,怎会有能耐欺负了老大,可其他人也都怕他呢,我若不为老大出气,难道便让老大活生生白受了这委屈啦?”

全真道人一听是“宫里来的”,便略略明白了大概,抚须沉吟道:“那你说,他又是怎样欺负了殿下?”

阿秋想起这事儿便十分生气,“他拿着黄色的布站在那儿,使唤着老大下跪呢。”

全真道人笑了,伸手轻点阿秋眉心,“枉你活了一千年,对人间的规矩却一点也不了解,这哪里是受了欺负?这是理所应当的礼仪,臣子跪君王,儿子跪父亲,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阿秋茫然:“那老头儿竟是君王不曾?还是老大的父亲?”

全真道人:“……”

他叹了口气,开始和这只懵懂的猫儿慢慢说来。

从这人世间动不动就要下跪的规矩,到凡人眼里的三纲五常,还略略提了一下太子殿下的身份,在人世间又是何等的特殊,人世间的真龙天子,因天命特殊,身带金龙之气,对修道的妖怪来说,又是如何的不可亵渎……阿秋听得似懂非懂,只是耳朵却渐渐地耷拉地下来,越想越沮丧了。

她想,本以为老大转世成人,虽不太能打了些,但好歹不必同五百年前那样四处杀戮,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谁知,这人间的规矩比妖更为复杂,人心的那些弯弯绕绕,也比妖更为难懂,既然如此,那做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既不能一日千里地腾云驾雾,也不能无忧无虑地游山玩水,也不能吃了便睡,睡了便吃……阿秋越想越是心疼,觉得老大真真是可怜极了,怎就混成了这样呢?

做人这样不好,阿秋一路下山,“如何拯救老大”的念头便在脑子里拐了无数道弯儿,等到回到别院之后,仍旧垂头丧气。

难道,非要她修炼成了神仙,才能想办法让老大重新变回妖吗?

阿秋离开的这一小会儿,满别院的宫人都因她的突然失踪急得慌了神,太子神色阴郁,因众人看丢了一只猫儿,大有严惩阖府上下宫人的意思,别院的每个宫人都战战兢兢,唯恐今夜逃不过一顿毒打,谁知这猫儿便跑回来了。

夏荷抱紧阿秋,一边焦急地往太子寝殿赶去,一边松了口气,喃喃道:“小祖宗,你这是去哪儿玩了,殿下方才找不到你,险些就要发怒了。”

阿秋:???老大为什么要生气啊?

阿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能明白夏荷那番话的含义。

为何找不到她就要发怒了呢?她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老大难道是有什么急事找她吗?可她离开,也与旁的宫人无关呀。

阿秋懵懂地呆在夏荷的怀里,一直到回了寝殿,才瞧见那一身寝衣坐在软塌边的少年,黑发黑眸,眸色冰凉,像冰封千里的雪,眼睑微抬,一圈淡淡的睫毛落下影子,不含任何情绪。

瞧见了阿秋,少年伸出一只手,暖光下那只手纤细,颀长,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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