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楚却没放松警惕，他继续问：“也就是说，如果有突发情况，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

医生点头，“我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顾怀楚眉头微蹙，他不能让林菽承担任何风险，一旦出现问题，他怕自己承受不了。

楚芝却觉得他过于紧张，“人家医生不是说了嘛，好好养护就行，你要不会照顾，那就我来。”她主动揽下了这一重任。

顾怀楚却一直保持沉默，内心被复杂的情绪充斥着，深思熟虑后艰难地作出决定。他看向林菽的眼睛，喉咙似乎被一只手扼住，传来阵阵疼意。

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林菽，这个孩子，我们先不要好吗？”说完这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密切地注视着林菽的每一个表情，生怕她误会而感到委屈。

林菽明白顾怀楚的担忧，她抿了抿嘴，轻声说：“好啊。”

她不能保证身体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万一有个意外，顾怀楚就得孤身一人承受，她不忍心。

虽然对腹中这位尚未来到世上就被扼杀的孩子不公平，但对她来说，和顾怀楚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楚芝一脸震惊，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们说什么呢？怀楚，孩子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都一个月了，你舍得吗？”她极力克制住情绪，但声音里的怒意还是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舍不得也得舍得，顾怀楚暗想，他只想林菽好好活着，其他什么都无关紧要。

第40章

楚芝的心情就像坐上了过山车, 忽上忽下，听到林菽怀孕后满怀欣喜，结果得知他们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一盆冷水从她的头上浇下，熄灭了心底的雀跃。

“你们考虑好了吗？”她再次确认, 见林菽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尽管她很想家里添个小辈, 但生育还是要尊重林菽的意愿。

楚芝安抚性地拍了拍林菽的胳膊, “真不想要的话还是趁早做手术, 越晚对身体的危害越大。”

听取了楚芝了建议, 他们又回到了妇产科的诊室。医生见他们返回，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考虑了一下, 还是打算先不生。”林菽说明意愿。

医生闻言，眼神中透露出不解，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顾怀楚一眼。

但她无法左右患者的意愿, 只能提前分析手术风险，“是这样的，怀孕七周以上只能选择人流, 我怕你们不清楚手术过程, 在这里介绍一下。”

“我们会用探针探明宫腔的深度, 同时利用扩宫棒将宫颈扩张到足够宽, 通过吸管将孕囊和蜕膜吸出。吸宫的时候会恶心呕吐, 下身异物感强烈，疼痛难忍，期间是没有麻醉的, 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手术流程后, 林菽脸上的血色尽无, 她的手不自觉的抚摸上小腹。用吸管硬生生地将孕囊吸出，她想象着那幅画面，隐隐感受到一阵痛意。

顾怀楚紧握着的手就没有松开过，每听到一个字眼，他内心的刺痛感就加剧一分。强烈的自责向他袭来，这个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

从诊室出来后，他去牵林菽的手，却触及一片凉意。

“手怎么这么冰？”顾怀楚低声问。

林菽抬头，眼里充满无助，声音略微颤抖，“顾怀楚，我害怕，我不想……”她用手捂住脸，掩饰眼角的泪意，但哭腔早已从喉咙间逸出。

顾怀楚环住林菽的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低落的情绪。他的内心动摇了，真的要让她一个人去面对终止分娩的手术吗？冰冷的仪器探入她的身体，顾怀楚无法想象会有多疼。

担心生产时会发生意外，但人流难道就是绝对安全的吗？他的脑海中盘旋着这个问题。

感受着怀里单薄的身体，胸腔中满是心疼的情绪。

“顾怀楚，”林菽缓缓放下手，眼角泛红，“我后悔了，我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做手术。”

她一想到腹中的小生命会以如此“残暴”的方式脱离她的身体，心脏就疼得难以复加。

“我会好好注意身体，多休息，定期来医院检查，”林菽看着顾怀楚的眼睛，语气中带有“请求”的意味，“所以，能不能，不打掉她。”

顾怀楚的呼吸滞住，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能自私地把林菽送上手术台，或许只要他多加注意就不会有问题？顾怀楚心中生出侥幸的念头。

“好，”他点点头，看到林菽的眼睛亮了起来，轻声说：“不做手术，我们回家。”

楚芝中途打了个电话，联系营养师定制食谱，打胎伤身子，她要为林菽好好补补。结果一回头发现人都不见了，她一脸狐疑，拨通顾怀楚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