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问她：“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姑娘摇摇头，眼睛大大的。

后来他又去了一次，还是这样。他心想，还是算了，这脑袋瓜，也别操心更有前景的工作了，把这份饭碗保住就不错了。

那年六一儿童节，他一个人带了三个孩子出门过节，没办法，孩子们最喜欢的波波叔叔就是那么受欢迎！

大福家的调皮蛋举着甜筒跟他分享，没把握好高度，直接举到他裤裆上了，他只能拉着三个娃去楼上找陈璐。没想到陈璐不在，他不讲究，随便买条裤子就行，可人家讲究，拦住他说：“不行，你等等，我给陈璐打电话，她肯定马上到，你等她来了再说。”

刘波指着三个小淘气：“我等不了，你们是不是有划分顾客搞业绩啊？为什么一定要陈璐来？”

那售货员哼哼：“我觉得你是猪脑袋，也不知道小璐喜欢你什么，怎么这么笨？”

陈璐果然来了，不知从哪奔来的，满头汗，冲进来没看路被大福家淘气包绊了一跤，差点没摔掉门牙，刘波伸手拉了一下，姑娘就脸红了。

后来他去外地跟一个项目，差不多半年，算起来是两次没去店里买衣服，于是又接到店里售后电话，说一大堆打折新款的话，刘波说没空。

那姑娘忍不住了，问他：“是不是我同事说的话让你有负担？你别听她胡说，闹着玩的。”

他不说话，姑娘又自己招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烦？对不起啊，我以后不会故意拿错尺码拖时间了，我只是想多跟你在一起待会，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会出现的，你别换地方买衣服，我们家的品质还是可以的。”

刘波翻着日程表，说：“下个月回去。”

那边愣了愣，半晌问：“回哪？”

他扶额：“我在出差，下个月回去再说。”

那姑娘脑筋转得慢，半晌应了个好。

回去后刘波去店里找她，不买衣服，问她：“你几点下班？”

陈璐姑娘从他进门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小眼神，一直偷偷盯着他瞧，正好上次那个售货员来换她吃饭，听见了，直接挥挥手：“陈璐你下班吧。”

陈璐姑娘摇头：“不行。”

那售货员说了句：“快去吧姑奶奶，见不着的时候想得掉眼泪，现在人家约你又不去，你傻啊？”

陈璐转头看刘波，刘波说：“没事，等你下班我们再去吃饭。”

那姑娘突然小胸脯挺了挺，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跟他说：“不用，我翘班！”

那是他们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后来慢慢了解了，刘波才知道这姑娘是真的天然呆，基本上属于智障儿童，自己打理不好自己，什么事都要他操心。以前交的女朋友太省心了，现在这个让刘波有操不完的心，好友们曰：一物降一物，棒。

他不觉得累，有个让他操心的人，日子过得挺踏实，这姑娘虽然不省心，但有一点特别好，跟支向日葵似的，说他是她的太阳。

他想定下来了，偶尔带她回家吃饭，他妹妹不太喜欢陈璐，他看得出来，但陈璐在他跟前半句都没多说，他留着心眼，怕她被欺负。

这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他永远记得。

后来被他抓现成的，他妹妹把滚烫的水倒陈璐手上说是不小心，他立马就冲进去了，一看都起泡了，当场放了脸，拎着这姑娘去医院。一路上教训她，又气又心疼。陈璐姑娘抱着手呜呜哭了，特委屈地告诉他：“我怕你不要我啊，我暗恋你三年你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做了你女朋友，我得争取做久一点啊，别说烫我手了，把我踢下楼都行啊！”

刘波浑身抖了抖，一些旧事浮上心头，他把车停在路边，倾身把人抱住，久久没说话，这温热的小人在怀里，那么真实，他不能让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陈璐姑娘心大，从医院出来捆成个猪蹄膀还跟他笑：“你是不是特别心疼我？哎呀，真好。”

刘波觉得，他再也遇不到这么没心没肺就想跟他好的姑娘了，于是油门一踩，把人拎民政局去了。

领完证的时候陈璐姑娘又哭了，说她要上豆瓣写故事，鼓励那些正在暗恋的姑娘，美梦都会成真的！

刘波笑了，带她去吃猪蹄膀以形补形。

后来他托人把他妹妹送国外去了，定居，那边有亲戚照应，又是她没见过的新世界，她玩得乐不思蜀，谁都没告诉她哥哥结婚的事。

刘波问陈璐姑娘：“还想继续在店里干吗？”

姑娘摇摇头。

他难得见她有点上进心，问：“那你想换个什么工作？”

姑娘笑眯眯的，露出虎牙：“我想做家庭主妇，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