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明月，你感觉怎么样？”

苏明月也不怕吓着人，口吐人言：“中毒了，我怕是要回去疗伤才可。”

“你可能走？我抱你回去！”

苏明月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好了。你……别跟着。先处理他们吧。”

书生沉默了三秒，还是问出来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你几时回来？”

苏明月道：“受了伤，怕是免不了被族长训斥……但你放心，伤好后，我自会偷偷跑下来的。我识路。”许是因为跟书生呆了段时间，苏明月又道：“那你记得到时候给我备上烧鸡嗷！”

书生会心一笑，“那你快去，快去快回。我等你。”

苏明月道好，便不耽误地乘着月光消失在远方了。

王钟在苏明月能口吐人言时就疯癫了，“胡大仙啊——是大仙！狐仙显灵！”

目送狐狸精 走后，书生脸色一改温润，让人心里发凉。

“你你你、想干嘛？”

书生随意找了块布将人嘴堵住，然后拿起刚刚扔的铁器，对着他的右腿就是一砸一砸一砸。在痛苦的呜咽声中，书生面无表情地把他们三人搬上车。

山中多豺狼，给他们改善改善伙食也不错。

……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书生苍老的手又一次抚上了牌位，“念狐仙苏明月之恩”。

“你要再不来，我就等不了你喽！”

两日后，书生死去。这个困囿他多年的茅屋也随时间荒废。

……

“明月儿，你确定是这里？”

“是啊……”来去的路依然清晰，但见到这副衰败久无打理的荒凉，四尾的狐狸精还是犹豫了。他说：“进去一看便知，走。”

修炼至四尾后狐狸精的法术也大幅提升，略施清洁术后，屋里的蜘蛛网和灰尘一一褪去。干净的房屋一如往昔，让狐狸精颇为怀念。

但有两处不一样，狐狸精的眼光顿然凝住——床上的白骨，床头墙壁凹处供奉的牌位。

“‘念狐仙苏明月之恩’？明月儿，你不是一直在山上修炼么？怎么还救了个凡人？”

苏明月恍惚道：“……三哥……我们不久前不是下山历练过一次么？”

三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说是你下山中毒的那次？都百年了，我觉得还是有段时间了。啊！这人是你那时救下的？但都过了百年你还回来干什么？”

苏明月道：“我不过修炼了……”

三哥接道：“明月儿，你忘了么？练功排毒时，你的晋升契机到了，便是一直沉于化境中，自然不知今夕是何夕。但确实已过百年。”

“怎么了，明月儿？你在，伤心？”

苏明月吸吸鼻子，“这个人说要伺候我一辈子的……”

三哥道：“他不是给你供了牌位！哎呀，一介凡人能报恩至此也是不易，你也别怨怪他了，大不了下次就不救，省事！”

苏明月无端有些发酸，“三哥你好吵。你出去等我吧。”

“你！哼！”

苏明月又在这件小屋里走了几圈。他跳上桌子，书生会把烧鸡和零嘴放上去。他跳上案几，这是书生读书写字的地方。他摸摸书架，书生会笑眯眯说大仙想看哪本呀？他最后跳上床，掀开被子，用小爪描绘白骨的痕迹。凹壁里的牌位字迹至今遒劲，苏明月蓦然想到那书生必是笑着一笔一划地雕刻，抑或不是。他哀哀叫着，但已没有那个人的嘘寒问暖了。

啪嗒。

啪嗒。

他又去想书生当日将那三人如何，书生往后又是怎样生活。书生没有伴侣没有子嗣吗？他还会进山采药吗？

苏明月不争气地擦擦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人那么关注，当日的音容笑貌竟如在眼前。

一定是没有人请我吃东西了。苏明月离开这个伤心地，想着，让三哥请我去山下的市集逛逛才是。

……

尔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广寒深又远。

烂柯岁如弦吐箭，仙子下凡已百年。

白骨成土灰，何人曾记此人谁？

归去来！千重万重谁与传？何能两相完！

--------------------

呜呜呜

第17章 番外Ⅱ落花时节又逢君Ⅰ

山中不知岁月。

苏盛情自从在北沼突破修为后，就想跟他那招人疼的幼弟去人间好好玩玩。

结果，一回族竟被告知，明月儿又又在闭关。

“又在修炼！这小子是想赶上我，然后让我做他弟弟？”

一道不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都这把年纪了，第五根尾巴才出来！”

“苏！盛！利！你是我亲哥哥吗！”苏盛情顿时炸毛，亲哥的话一下子就踩中了自己的痛脚！

苏盛情知道自己是个贪玩的性子，所以在要求修炼的时间标准上对自己绝不马虎，因此这修炼速度倒也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