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跟石延年里应外合串通着盗卖国宝的--

是王教授。

真的是王教授。

忽然听到老半天都不做声的白芒，突然嘀咕了一句：“不可能，不是王教授。叶桑，不是王教授。”

叶桑睁开眼睛，看见白芒正呆呆地看着他，眼里噙着泪。

“夏舞……”白芒说着，眼圈越来越红了。

“我想起来，夏舞说，好像撞见过李教授私下藏起了一些东西。是李教授，李教授……”

白芒说的很慢，声音也很小。说一阵哭一阵，叶桑断断续续才理解完整了。

因为夏舞跟李教授队里那两个，打篮球互相只传球给对方的男队员关系不错，所以偶尔也会去李教授的队里找他们玩。

但是李教授那队的规矩很严。

外人一律不允许接近他们那队的地坑。

所有挖掘、清理、保存过程都异常严密。不像王教授这组，一切都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可以示人。

所以李教授的地坑里究竟出土了什么东西，就变得非常神秘。

有一次夏舞去考古舱找那两名男队员的时候，发现李教授一个人在地坑里，看样子还鬼鬼祟祟的似的。

夏舞好奇，就悄悄看了一会儿。

虽然离得很远，但她凭借自己的好视力还是清楚地看到：李教授把一块玉佩偷偷藏进了自己衣兜里。

李教授背对着的那个位置，刚好挡住了摄像头。

夏舞一惊，不小心碰倒了门口的铲子。

李教授狠厉的眼神“唰”地一下就看了过来，吓得夏舞立刻就转身逃跑了。

迈着小鹿一般轻盈的步伐就跑开了。

她当时跟白芒讲的时候，白芒根本就不信。夏舞视力会有那么好？

觉得夏舞没事拿他取笑就罢了，居然玩笑开到教授们的头上去了。

在白芒眼里，教授们可都是德高望重的代表，神圣不容侵犯的存在。

李教授？夏舞的话，不一定不可信。叶桑开始仔细回忆。

把自己记忆中，所有关于王教授和李教授的过往，统统都回忆了个遍。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

终于想起来，王教授无意中曾经说过，自己这几年老了，总是记不住自己设的密码。尤其是电脑密码。

后来李教授就教了他一套设置密码的规则。

“搞得跟摩斯密码似的。”当时王教授还笑着跟叶桑说：

“但是好用。怎么换都能用公式计算出来，不是记住的，是算出自己设置的密码……”

所以是李教授，跟石延年串通倒卖三星堆文物，然后把清单存在王教授电脑里，试图将来东窗事发时嫁祸给王教授。

再用借调的方式弄来几个三星堆考古队的人放在上海博物馆，东窗事发的时候推到他们身上去。白芒就是这样获罪的。

叶桑腾地一下从大通铺上站起来。

把大铁门敲得咚咚作响。

很快，警察开门进来了。“什么事？”

“我要举报。”叶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举报石延年走私文物的其它证据。”

地下正刷马桶的石延年一愣，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好，好哇你，你居然……居然不讲诚信举报我！”

看着挺可信的，怎么骗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

叶桑眼中一片寒意凛冽。

诚信那是跟好人才讲的。

像石延年这种，自己触犯了法律，还打算嫁祸给王教授和白芒背锅的人，就别指望会有人跟他讲什么诚信了。

**

明天就是叶桑开庭的日子了。

金蚕美美地洗了个澡，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又把屋子好好打扫清理干净。

全都做完之后，已经是晚上2点多了。

她习惯性地打开摄像头，赫然看到—

黑暗中，石延年正挺着将军肚，手里拿着磨尖了柄的牙刷。

正高高举起双手，准备往睡着的叶桑的脖子上扎。

金蚕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了眼又立刻睁开。

但事实证明，并没有看错。

石延年心里明白，走私三星堆文物这么大的罪，一旦判刑，他这个岁数，估计是再没命活着出来了。

索性……趁着臭小子还在看守所的最后一晚，杀了这个敢举报他的奸贼！

这样想着，石延年用尽全身力气，目眦尽裂，极尽狠毒地用力往下，猛地一扎。

“咔嚓！”一声。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巨雷。

巨大的闪电裹挟着火球从天而降，砸破玻璃，越过铁栏，石延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被雷击中。

“咕咚”一声。

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直接仰面倒在地上。

登时昏死了过去。

叶桑猛地睁开眼睛，快速翻身起来。

借着窗外的光线，赫然看到石延年手里拿着的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