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进行时(94)

安然微微一愣,而后恍然,为安允儿叹了口气:都说让你别在赵忻面前装神弄鬼了,人家宫里出来的,能看不透你那点把戏?真当自己是影后呢?

道:“不知国公大人有没有转告过公主殿下,公主此番生产,需有安允儿在侧。”

赵忻道:“非她不可?”

安然点头:“非她不可。”

赵忻问道:“为什么?”

末了又微微一笑,补充道:“先生勿要以命数敷衍,赵忻相信确有命数一说,却不信,命数能让人在临产时,因无一人在侧,就由顺产变为难产……总有别的什么缘由吧?安允儿身上,有什么?”

这个公主,不好忽悠啊!

安然想了想,问道:“不知公主可曾从安允儿口中,得知当初安家分家之事?”

又道:“有些事,若公主已经知道,说说无妨,若公主尚未得知,那就家丑不可外扬了。”

赵忻似笑非笑的看了安然一眼,道:“据允儿所言,她父亲得了急症,瘫痪在床。安家明明有钱,却不肯替他医治,还嫌他们一房拖累,将他们分了出去。”

安然颔首:“表面上看,确实如此。”

赵忻“哦”了一声,语气不明。

安然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公主听听便罢,无需尽信。

“安家家贫,全家供我一人读书,已是竭尽全力,加之父母偏疼,吃穿用度上,家中兄嫂和几位侄儿侄女,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尤其三叔家的两位侄儿,天分甚佳,然条件所迫未能进学,唯有我放学回来,偶尔教他们识几个字,读两篇文章。

“后来安允儿与其兄长安楠,卖了一支八十年的人参,得了二百两银子,却不知为何,连我三哥三嫂都瞒着。我也是偶然得知。

“再后来,三哥莫名发病,家里为了替他医治,花光了积蓄,独剩下准备用来给我交束脩的五两银子,爹娘怕耽误我的学业,便迟疑了。”

赵忻不语。

有些事,从不同角度去听,给人的感受便不同。

譬如安然不事生产,由父母供养的事,她先前极为反感,后来见识过安然的手段,想法便又不同:以安然这般天分,不在家苦学,反而去地里劳作,才是鼠目寸光、暴殄天物。

又譬如这五两银子,到底该用在哪里。

先前知道安然人品恶劣,连童生试都要舞弊,自然觉得安家父母偏心太甚,但如今,唯一的一点银子,是用来为幼子、为全家甚至全族博个前程,还是拿去救治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治好的儿子?

怎么选都是错,也都没错。

倒是安允儿,手里既然有银子,为何不肯拿出来救治父亲,反而看着一家人犹豫挣扎?

只听安然继续道:“后来我说服爹娘,拿着银子去找他们,不想听到安楠和安允儿的对话。

“安楠催促安允儿,把钱拿出来给父亲治病,怕拖久了,就好不了了。

“安允儿劝安楠不急,说她手里有药,不管拖多久都能治好父亲,如今机会难得,若趁机不分家,以后还要被压榨多久?难道你就不想读书,不想出人头地?你就甘心一辈子给人做牛做马,让人吸血敲髓?”

“再后来,因为……”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因为安允儿一连几天杀老母鸡给三哥补身的事儿,和大嫂闹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提到了分家……”

他没继续说细节,只道:“分家之后,三哥的病迅速好了,买了地,盖了瓦房,后来又搬去了府城,然后安允儿在府城,传出神医之名。”

安静听他说完,赵忻才问道:“安允儿学过医?”

安然摇头:“不知道。”

安然说的是“不知道”,听到赵忻耳里,却和“没有”二字无异——同是一家人,又非深宅大院,如果安然都不知道她学过医,那便是没有学过了。

没学过医,药从何来?又为何那般肯定,那药一定能治好她父亲的怪病?

沉默片刻,起身道:“多谢先生指点,赵忻告辞。”

又道:“先生有任何要求,只管告诉小桃和杏儿两个丫头就是。”

安然颔首:“好。”

赵忻点头,转身离开。

安然看似说了一些毫无关联的家长里短,但赵忻是什么人,轻易便读出其中的信息,两个字——“有药”。

安允儿手里,有药。

安然打了个哈欠:你告我一状,我告你一状……又扯平了。

都叫你不要招我了。

看一眼那箱子美玉,这么好质地的东西,看着就手痒,想在上面刻点啥。

但是……天这么冷,还是算了吧!

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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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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