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是迷幻的星宇与象牙白的建筑。

──冠位时间神殿。

盖提亚把固有结界开在房间里，他自己待在固有结界里。

比利端着托盘睁大眼睛，快速扫视结界内部。

首先是最显眼的位置，那白石玉阶顶端，被安置于御座上的所罗门躯壳坐姿雍容端正；视线接着往下，先左再右，比利可算找到只身立足在神殿边缘，看样子像在瞭望星宇的……天体爱好者，盖提亚。

男孩瞳孔收缩了一下。

感谢盖提亚那头几乎要盖到脚踝的茂密金羊毛！比利站在盖提亚斜后方，经过后者长发一遮挡，能看见的肢体无非是侧脸、肩膀、手臂和小腿，以及不同于所罗门的墨色刺青，色泽呈现金红似焰火的体表图腾。

比利怀疑他如果可以转到正面去，眼中的盖提亚大概整个人都在发光……或者，无视形态，闭上眼睛凭感知判断，比利多半会选用另一个形容词：升华。

可是还不够稳定。

无论他打算由预备役转为人类恶，还是转为人王。

由于在沙赞状态下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比利眼下已有判断，这个判断促使他出声打断：「盖提亚！」

金发褐肤的男人身子一颤，精神瞬间自某种玄妙状态中脱离。他斜眼瞥见比利，右脚后移刚要侧转，陡然记起搬进韦恩庄园第一天夜晚，新的锚在他人服装方面的固执，索性变一身在衣柜里头见过的西装先套上。

然后转身。

「吃早餐吧！」比利举高托盘，像是小孩子献宝，笑得率真明朗。

「令人费解的隔代传承……你和他，性格分明是相反的两个极端。」那双色泽深沉、情绪难辨的红眼睛，视点从托盘挪到比利脸上。

话虽然这么说，盖提亚仍未拒绝送上门来的早餐。同样的，他也没能拒绝掉餐后比利缠上的谈一谈要求。

韦恩家新迎孙少爷，第五天──

史无前例！哥谭骑士抢占了哥谭宝贝在哥谭日报娱乐版的版面！

配图是远方蝙蝠侠飞跃远去的小小背影，和近处一名容貌精致绝艳的神秘女子，依依不舍远眺的侧脸。

很大程度上是配图中的女方引爆了热度。

──凭她生得足以勾魂，又格外贴和哥谭城市气质的糜烂之美。

也是因为这张配图的缘故，难得早起的布鲁斯两手张着全开的报纸，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好久没动弹。

看见周末娱乐新闻才回家看热闹的杰森，用手指戳了戳跟他一样有沙发不坐就要趴椅背的迪克，再拿下巴朝布鲁斯点一下，想指使自家大哥绕过去，看看报纸后面布鲁斯是何种表情？好像有点儿低气压……

迪基鸟摇头。这不是坑哥嘛！

迪基鸟不从！

杰森嫌弃地撇嘴，转而看向想假装若无其事偏偏技术不到家的比利。瞧瞧，那一脸「我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

二哥朝四弟勾勾手指。

老四指着自己确认，又纠结一下，示意大家到隔壁去讲。

……

「那是但他林的其中一个形象。不过套用这个形象的是第七十二柱的魔神，安杜马里。拥有发现不良交易、查明小偷和同伙真面目，最后取回被窃之物的能力。」

左边椅子扶手坐着大哥，右边二哥单手扶住椅背，跟夹心饼干馅一样坐中间的男孩在脑子里过一遍顺序，决定首先解释那位神秘女子的身分。

他知道这事没有跟布鲁斯事前沟通过。

昨天放学，最后巡逻福西特市一圈回来，他就听说医院的那起大宗窃案尚未解决，马上插手了。现在心中有点小小的忐忑。

但这不妨碍比利往下说明：「昨天失窃的是可以救命的昂贵药剂，快一天了，我……我担心患者不能等太久。可是布鲁斯又不希望有魔法的力量过分参与，担心有一天反派为了能应付『装备升级』的英雄，也跟着装备升级，造成更大的破坏。所以我找盖提亚，盖提亚就让安杜马里跟着，只发挥影响，不主动干涉。」

杰森了然接口：「然后谜语人就被揍了。」──听对话还是跳过中间的连环谜语，直接逮住还在布置最后一关的某人猛揍！因为挨揍的全部过程就发生在他的地盘那一带，恰好得见现场版的红头罩先生暗忖。

可惜警局关了尼格玛，没能关住抓不到参与证据的科波特。

不过比利目前比较烦恼的不是罪犯，是那则新闻。他该不会给蝙蝠侠造成麻烦了吧？

对此，迪克是这样回答他的：「没事的，这里是哥谭。」而在哥谭，没多少八卦能够长期跟布鲁西宝贝的诽闻，在娱乐版分庭抗礼。

「过几天就解决了。」迪克顺手揉一把比利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