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那些一时无法处理的隐忧，克拉克继续话题：「可是比利不是克隆人。他是我在工作时间偶然认识的一个小朋友。」

「采访对象？」康纳挑起一边的眉毛。

「其中之一。」那是一篇与孤儿和社会福利习习相关的时事新闻。

「但是现在看来，你的小朋友遭遇了不太普通的意外。」康纳的嗓调昂扬，尽管他已经有意识的压制。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克拉克语气低沉，因为他更了解个中的严重性。

视线对在一起的父子俩一块低头。

──电气鼠状态果然不是长久的！

在他们谈话期间，比利．巴特森终于「宣泄」完一身电力，变得像个正常的、由于感冒发高烧而昏迷的男孩。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大沙发上，也不再有大大小小的闪电陡然冒出来！在十五岁少年的体表霹雳啪啦地乱窜。

暂时的平稳。

和比利不熟悉的康纳当下只有一个感想：「这是哪个牌子的沙发？绝缘还结实。真厉害！」下一秒，他就听见沙发上比利更厉害的呓语：「……妈妈……不可能……韦恩、父亲……」

「……哇。」

康纳耸肩，顺便瞄克拉克一眼，正好瞥见养父「糟糕！我是不是不小心听见一个不得了秘密」的精彩脸色。

嘛，如果这个「韦恩」等于他们认识的那个布鲁斯．韦恩；如果这昏迷中断断续续的呓语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那么……是的！知名记者克拉克先生临时跨刀娱乐版，抢个头版头条的基本素材，可就齐全了！

翌日。

大都会，艳阳天。

如此晴朗的天气，克拉克住所的窗帘还全部是浅色系，选用布料也不是特别厚重的那种，自然挡不住阳光的穿透。

令人忍不住想多赖床一会儿的暖意伴随着晃眼的白，一块儿找上昨天后半夜便退了烧，目前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比利，在他的眼皮子上不间断的搔他痒痒，俨然是一个扰人清梦的熟练工。

比利拧眉皱鼻子，很快就被骚扰到不得不睁开眼睛，放弃挣脱那些纷杂迷梦后，再补一觉企图。

这一睁眼，入目却是完全不熟悉的环境，街头流浪儿的生存本能立刻让他提高警惕，手脚同时撑住可供借力的身下……床垫？

还是挺不错的床垫！弹性好，软硬适中。和他那块躺上去明显能感觉到歪一边的半废弃品根本没法比！

不过床垫很舒服也只让比利顿住一下，他没忘记要尽快翻身爬起。

他掀被、他侧滚，他……抬眼对上另外一双瞳孔是深蓝色的眼睛。

比利嘴巴傻傻的张开有半秒，声带才跟上脑袋，震动着吐出音节：「──肯特先生！」

「不是说好了？可以直接喊我克拉克。」记者先生习惯性地先纠正他的忘年交口语，希望他别总是那样的拘谨。后面才接着解释：「别紧张，这里是我家。你昨天发高烧，烧了一整天……还记得吗？」

「我──记得……」

比利的表情一向很容易解读，克拉克见他欲言又止，眼神频频朝自己背后瞥，立即了然。

他的背后还能站着谁？

「他是康纳。」

「啊、肯特先生的养子！」比利恍然大悟！自己脑内补充关键词「少年正义联盟」和「超级小子」，最后打上明明白白的「自己人」标签。

既然是自己人，还是开导陪伴他度过那段「怀疑比利．巴特森存在价值」日子的超人之子，比利决定也对康纳交付信任。

「请你也帮我保守秘密。康纳。」

比利一双带着满满的、纯然信赖的天空蓝眼睛就这么看过去，直把抱着胳膊，三七步站得又酷又帅，认为自己距离大明星排场只差一副墨镜的康纳．觉得今天家里热闹．准备上课最后一秒杀进教室陪提姆．肯特，看得怀疑眼前有圣光在闪耀──所以他果然就缺一副墨镜！

比利表情真挚活像迪克，甚至感染力更夸张！

打个比方，大概是同样的狗狗眼套用在奶狗脸上，总是比成犬更萌、更多几分杀伤……那样的区别？

反正超级小子目光飘移了，唯独嘴上没含糊：「保守秘密而已。我做得到！」不管是人体放电的事，还是比利疑似在梦里管布鲁斯喊爹的事。

未曾想，他就在思绪不自觉飘远了的状态下，听见了那个咒语──

「沙赞！」

雷电落下，直扑「避雷针」比利！

多亏克拉克早有准备，比闪电更快地拽住康纳的衣领，把他扯开一大段距离，才让后者逃过又一次的电疗。

但是父子俩并没有就前者的疏忽多言，一双色泽近似阳光映照下之汪洋的蓝眼睛，和一双瞳色浅灰、看上去彷佛继承了另一半基因提供者薄情的眸子，不约而同盯住电光闪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