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镜片防护性能再好，也没能掩盖住蝙蝠侠彷佛具备穿透性的探究目光。

不光正对他的夜翼察觉了，背对蝙蝠侠的超人甚至发觉的更早。

「B。」超人回过头，笑着问：「会议要召开了？」

「差你们全员到齐。」

「麻烦你了，这个情报很重要。」

超人已经几步走到蝙蝠侠边上。然后正义联盟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并肩继续往外走，红披风与黑披风浪潮似的跟在主人背后翻滚，一眼看过去，两条披风飘动时色彩居然意外融洽。

不过交谈内容显然并非如此。

感觉自己被遗忘的夜翼跟在后面，亲耳听见蝙蝠侠用成竹在胸的低哑嗓音说：「看得出来。沙赞为了它甚至今天来不了。」

──这是试探！

第一代罗宾耗时一秒，得出判断。

走在夜翼前头的超人，则瞬间脸部僵硬。超级大脑立刻高速运转起来，试图回想自己是哪儿露出的破绽？

不过超人很快便主动停止这种徒劳无功的举动。

哥谭黑暗骑士的侦查与反侦查能力可是久经考验的──蝙蝠侠擅长谋略，不管做什么，永远都有plan B──他是得多想不开，才会尝试代入蝙蝠侠视角去寻找问题答案？

超人假装没看到蝙蝠侠侧过脸注视自己时，唇角带起的那抹笑多么意味深长。他按照商量结果有限吐实：「应该说是代价或者反噬，为了窥破预知梦。沙赞说他需要时间重新掌控自己的力量。现在不适合和人群接触。」

以上，全是实话。

比利相信他，给他的底线是：别让蝙蝠侠察觉那个机率一半一半，某些平行地球是、某些不是的……血缘关系。

晨间比利的肺腑之言，克拉克还记得很清楚。

男孩当时可是抱着头、一张脸都快皱成橘子，模样很纠结的在说：「我……我不确定我想不想得到真相。我的爸爸妈妈生前感情很好，他们很爱我，那时候的日子很幸福。而且我从来没有听妈妈提过布鲁斯……

我也不想给另一个男人带去不必要的希望，或者也许只是误会的压力。蝙蝠侠看起来总是很严肃、很效率，但我猜他的日子大概过得很累。这个……真的、没必要……而且──队友突然升格变父亲……这不是很奇怪吗？」

别扭。

矛盾。

这是超人在比利说最后一句话时，从他脸上读出来的情绪。

比利确实渴望一个家──这是超人长期观察下得到的结论。

不是那些让他屡次逃离的寄养家庭，他渴望一个真正的家。一个不会让「家庭」成为沙赞的束缚，导致他无法履行卫士使命的心灵港湾。

然后超人试着提出收养比利的建议，被当事人拒绝了。他说他打零工也可以生活，不想给肯特先生添更多麻烦。

「超人。」

「什么？」

「你应该宣布会议开始了。主席。」蝙蝠侠压低嗓音说，然后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来。

这么一来，正义大厅经过一次成员扩充，又添加了将近十张椅子的大圆桌边上，就剩下超人依然笔直站着。

此外，同样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唯一一张空下来的椅子了。那个钢骨旁边的位置，一般坐的是沙赞。

「我想大家都注意到今天谁缺席了。」

在座的超英们目光实在太明显，超人索性以此为开场白导入会议主题：一场未来极高机率会发生、和「所罗门」关系密切的灾难。

只不过它是未来式。

鉴于此，纵使正义联盟的成立就是为了应对普通人处理不了的种种，在发动整个联盟进行针对性布署前，大家先理智讨论一番再进行记名投票的流程，依旧免除不了──尽管超英们心知肚明，但凡关系到魔法侧的事情往往听上去不太有逻辑、也不怎么讲道理。

……

「我只是赞成凡事多一手准备。」投下同意的第一票，同时起到示范作用的蝙蝠侠，用这句话糊住了超人感谢的狗狗眼。

「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得关注任何可能和所罗门产生关联的东西？」紧随蝙蝠侠的表态，闪电侠第二个赞成。搜证这种事他还是挺拿手的！即便这一次的搜索范围有点大，目标对象有些杂。

「见不了人，代表那个红大个起码重伤了──他再孩子气，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健康来讲一个愚蠢的笑话。」所以绿灯侠没有反对。地球位在他负责的扇区里，预防胜于事后补漏他还是明白的。

末了，绿灯侠还提议：「话说所罗门．格兰迪呢？都叫所罗门，不考虑找那个失魂的活死人问问？」

无人应答。

英勇无畏的绿灯侠被冷处理了。哈尔甚至可以从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眼中，读出诸如：「你知道他在哪儿？」、「沙赞都说别开这玩笑。」之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