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迟迟不出声，只是盯着程霏霏，让她后背发紧。

他看了一会儿，淡淡道：“那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这句话？”

程霏霏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当然是以枝枝的守护天使的身份问你！”

林墨：“……”

好中二啊！

陆屿挑了下眉，往后靠了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双手交叉，虚虚置于胸前，“嗯”了一声，似乎认可了她的身份。

“不知道。”

他的嗓音低沉，“我也不清楚对她什么想法。”

程霏霏一听，顿时血压上涌，瞪大了双眼，这什么渣男发言啊？这不就是想玩玩而已，不负责任吗？

反正如果最后没有在一起，直接一句“我对你好不是因为喜欢你，让你造成了误会真是对不起啊”就万事大吉了，误会是你的事，我又没说喜欢你。

程霏霏没想到陆屿居然也是这样的人，她刚要开口斥责他，就听到陆屿语气平静：“但我永远不会伤害她。”

房间里陷入沉默。

程霏霏盯着陆屿，在他脸上，不见往日的漫不经心，他这话说得很郑重。

他永远，不会伤害秦以枝。

男人可以张口就来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激情褪去，留下平淡的感情和满地鸡毛，生活中渐生摩擦，分别时也难免口出恶言。

无心的，有意的。

总会伤害到对方。

不会伤害她。

程霏霏觉得，这句话，比任何甜言蜜语还要让人心脏砰砰。

其实如果陆屿逃避回答，她并不觉得意外，他没必要和别人解释他的想法。

这样的回答，其实她并不满意，但总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回答了。

秦以枝看见客厅里的几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心中惴惴，隐隐生出几分说不清的好奇，她想要偷听……

“呜呜呜——”

热水壶发出鸣笛声，秦以枝蓦然回神，拨下开关，转身把茶叶罐拿出来。

她刚要泡茶，陆屿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口，他抬了抬下巴：“不用泡茶了，他们要走了。”

秦以枝有些失望，这么快就聊完了吗？

她偷偷看了一眼陆屿的神色，眉眼沉静，看不出任何异样，她眼眸转了转，越过陆屿的肩膀，看向客厅里的林墨和程霏霏。

程霏霏察觉到她的视线，遥遥朝她笑了笑，很明亮温暖的笑容。

林墨倒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站在程霏霏身边。

看样子的确是要离开。

秦以枝放下茶叶罐，走出茶水间：“不喝杯茶再走吗？”

问完，她愣住了。

怎么自己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呀。

她忐忑地看了一眼陆屿，就见他倚在玻璃门上，唇角微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秦以枝耳尖红了红，勾了下耳畔的碎发，掩饰窘迫。

程霏霏笑了笑：“不了，说完话了，我也要回房间了。”

她用手怼了一下林墨，林墨如梦初醒一般，呐呐道：“啊，哦，不喝了，我也要回去了。”

说完，程霏霏就拉着林墨，飞快地离开了陆屿的房间。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秦以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这么快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两个人又不是没单独相处过，但今天，秦以枝却觉得，房间有点小，空气也有些沉闷。

就是因为程霏霏那句话，让她现在也有点胡思乱想了。

不可否认，她有点……不，是很好奇陆屿是怎么回答的。

陆屿慢慢走到桌子后，伸手倒了一杯热水，拿起茶叶罐，想了想，又放下了茶叶罐，将杯子往前推了推。

随后又泡了杯茶。

陆屿食指扣了扣桌面：“坐。”

秦以枝本想开口离开的话咽了回去，既然陆屿都挽留她了，那她正好趁这个机会问一问，不然她晚上一定会因为太好奇而睡不着觉的！

秦以枝坐在陆屿的对面。

水还有些烫，秦以枝碰了碰杯壁，就收回了手，双手搭在腿上，在陆屿看不见的角落里，不停地画着圈圈。

怎么开口呢？

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行，太直接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冷笑一声，嘲笑她白日做梦呢！

陆屿细长冷白的长指搭在茶杯边沿，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圈，他目光扫过来，抬了抬下巴：“想问什么就问吧。”

秦以枝愣了一下，既然这样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你的茶好喝吗？”

陆屿：“……”

他唇角抿了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秦以枝也知道自己刚刚怂了，眼神闪了闪。

却见陆屿微微倾身，将自己面前的茶放到秦以枝面前，语气低沉：“你可以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