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答道，“他已经睡下，卧室灯也拉了。不过他刚才看书看得正来劲，这会儿我猜还没舍得睡，仍然在看书呢。”芭芭拉顿了一顿，眼角余光一直看着她的导师，半晌又说，“不过我想抱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小说倒还真不算什么事。对你来说他是一个全新的种类，是吧？”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和你们不一样。”

“是啊，不像我们，个个都背负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全部都是损坏品。”芭芭拉低声说。她并没有嘲讽或者自怨自艾的意思，语音也是坦然，只是听上去似乎很是伤心。

布鲁斯并没有理会这句话，只是问道，“他功课追得怎么样了？他在学校过得去么，需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帮助？”

“别担心，比利当真非常聪明，”芭芭拉的声音一下便因为高兴亮了好几份，“你可知道他从小到大数学考试总能得‘优’？就哪怕对他的年龄来说可能太复杂的概念，他也是一教就会。甚至他觉得做数学习题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情。他的英语和社会成绩可能还不是很好，那也只不过是因为以前他既没有读书的时间也不能搞到学校推荐的所有读物。不过他真心对学习十分有兴趣，不用几个月你就会收获一个全优学生，我保证。布鲁斯，他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哦对了，你不介意我教他一点体操和武术吧？”

“我那天看见你们两在健身房里。他为什么对武术感兴趣？”

芭芭拉笑了，说，“你放轻松点，布鲁斯。他是个十岁的小男孩，也一样看过李小龙成龙的电影，当然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谁让你在健身房里摆上双节棍的！学一项体育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他现在太瘦小了，也需要多锻炼。”

“你喜欢那孩子。”

“当然，难得见到这么聪明伶俐又热情善良的好孩子。我还要谢谢你，布鲁斯，让我又有了一个弟弟。你也知道我的弟弟……”芭芭拉说到这里却又停下了。她的那个天才反社会杀人犯弟弟，不提也罢。

布鲁斯很久没有说话，只是专心致志地研究面前的屏幕。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道，“芭芭拉，我很感谢你做的这一切。我知道你现在手上也一团乱麻。你父亲的那件事，我知道我没有……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告诉我。”

“爸爸和我已经达成共识了——算是吧，至少他不会再追着要逮捕我了。你别担心我，”芭芭拉努力向布鲁斯微笑。她知道布鲁斯是非常努力地想要关心帮助她，但其实布鲁斯也做不了什么，更何况布鲁斯自己的麻烦更是数不胜数。不过有些麻烦她倒是可以稍微提点一下。于是她缓缓开口道，“布鲁斯，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并不容易，但是你想过么……其实你可以自己多花一些时间陪陪比利？你也可以辅导他的英语，教他体操还是武术。我的意思是迪克和我当然很喜欢他，当然愿意陪他，但是……我们不想取代你在他世界里的位置。”

“作为辅导老师或者教练我实在太糟糕了，”布鲁斯的声音似乎在宣告讨论结束。顿了很久之后他才轻声加了一句，“我做不到，至少现在不行。”

当沉默渐渐变得压抑时，芭芭拉突然苦笑了一声，说，“你知道么，比利听说我母亲不知所踪，弟弟也不在了的时候曾经邀请我和爸爸来庄园里和你们一起吃感恩节晚餐。他还问我知不知道达米安会不会在感恩节回家，还有他想知道应该给达米安什么样的圣诞礼物。”

布鲁斯没有说话，直接拉上了面具。就连他身边的空气都好像变冷了。

“布鲁斯，你或许能永远埋藏这一切，”芭芭拉抬手指向周围的仪器，“但有些事情你不能永远瞒着他。你要让他期待多久能有一个兄弟回家陪他一起长大？”

布鲁斯一掌砸在了桌上。“今晚巡逻走这条线，”他咬牙说道，“我去福西特城了。保持通讯。”

从哥谭到福西特的飞行时间远远不够长。直到蝙蝠侠闯入亚当?巴特森家中的时候他也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但是无所谓，这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算无法集中精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直接闯入主卧室，将房子的主人干脆地拎到了屋顶上。

“等等……什么？上帝，他，他妈的怎么回事！”胖男人终于睡醒了，但一下子又因为惊惧满嘴胡言。蝙蝠侠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月光下的一抹阴影。

“你是……你是蝙蝠侠！”亚当?巴特森终于睡醒了，认出了这个举世闻名的义警。他不可思议地喊道，“见鬼，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哥谭人么？搞，搞什么鬼！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我就知道你们这群人一个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