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还是干脆不愿面对？阿尔弗雷德有些伤感地摇了摇头。但是总得有人来处理这件被蝙蝠侠忽略的事情，于是这就是他大白天却蜷在蝙蝠洞中的理由。他面前的录像还在转动。

钢骨曾解释过，入侵者穿了一身带有屏蔽电磁信号功能的服装，以至于他不会出现在录像里。不过入侵者和红头罩还有阿尔弗雷德交手的那瞬间录像里还是出现了一个新的身影，虽然是一团忽隐忽现，只有轮廓的黑影。阿尔弗雷德看见自己被入侵者丢向了玻璃展示柜，然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大约过了十分钟，比利突然出现在闭路电视的视角内。小男孩冲到阿尔弗雷德身旁，半跪下身，将老管家推至侧卧的姿势，然后伸手探老人的脖子。就在救护阿尔弗雷德的同时比利还在小心环视四周，全身紧绷仿佛拉紧的弓弦，却又是镇定自若，毫无畏惧，蝙蝠洞里的奇妙景像没有让他分神，倒在地上的亲友也没有让他慌乱。还有他显然知道如何找到脉搏，动作如此熟练精准，显然不是第一次。

阿尔弗雷德按下了暂停。他拾起圆珠笔，在一旁的本子上又写下一行：“有急救知识和经验。”

再往下看，就只看见刺目的白光吞噬了整个屏幕。这来路不明的白光让蝙蝠洞中所有的录像和监视设备瞬间失灵。但看那被录下的半秒钟，就仿佛所有空气分子瞬间离子化，电流像开闸后的洪水一般涌出——真真正正地下洞穴中的雷电。

“不被电流影响？”阿尔弗雷德又写下一句。

要不然就是比利十万分的幸运，身边爆发出这种级别的电流也能毫发无损。

然后呢？录像和监控虽然都失灵了，但是比利自己说出几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阿尔弗雷德继续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

“入侵者为什么要用能力抑制项圈对付一个小孩子？”

“问起了杰森先生的代号，却没有问钢骨或者海王类似的问题——对正义联盟的熟悉是否纯粹出自媒体接触？”

“之前有接触或者参与义警活动？”

“想当罗宾。”

阿尔弗雷德在最后一句话下面画了好几道下划线。他其实早就知道布鲁斯不可能带回来一个孩子却将那孩子锁在家传事业之外，但这件事到如今已是超出他想像的复杂。当然，布鲁斯还处在否认阶段，对比利身上所有的奇特品质视而不见。布鲁斯只想着砌一堵牢不可破的墙永远将比利关在蝙蝠洞外面，他根本不愿意考虑别的可能性。

但是很明显，比利不是能被关在外面的孩子。其实那孩子多半已经一只脚踩进了正义联盟，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已。阿尔弗雷德看着面前的笔记，下定决心要尽快和布鲁斯谈一谈。他们必须尽快推断出比利到底都搅入了什么事情。就在这个时候阿尔弗雷德的手机响了起来。

“布鲁斯先生，”阿尔弗雷德问候道。

“阿尔弗雷德，我需要你马上来慰灵地一趟，”布鲁斯的声音里的愤怒几乎就要抑制不住，仿佛下一刻就能燃烧起来，“带上CSI工具。”

“当然；可否问一下出了什么事情。”

“有人……混蛋，这只能是刺客联盟干的。他们挖了达米安和他母亲的坟墓。他们竟然把达米安给偷走了。”

来到慰灵地后，阿尔弗雷德尚在专心对从空荡荡的墓穴四周收集证据，布鲁斯却似乎已经失去兴趣。是谁丧心病狂偷走了他的儿子的尸体再明显不过——雷霄古，除了他还能有谁？收集证据不过是一个没有必要的强迫性举动。布鲁斯直起身来，突然望向不远处的一块硕大而古老的墓碑。他方才怒火烧心，居然忽视了如此明显的事情。

“出来吧，比利，”他说，声音低沉而严厉，“别让我亲自过去拽你出来。”

他们听见布料摩擦草叶的声音，然后比利从墓碑后钻了出来，蓝眼睛瞪得滚圆，满目震惊。他望着空空的墓穴和新堆起的土堆，好半天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听见你们说的话了。真的，真的有人把达米安偷走了么？为什么，为什么？！”

布鲁斯没有回答，反倒是低声喝道，“你这会儿应该在家里呆着。芭芭拉答应了会来照顾你！”

“她没来，”比利解释道，“我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是她的室友接的。她的室友说芭芭拉今天早上才回家，看上去累得站都站不住，到现在都还没睡醒。我想她一定是夜里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你也知道的，所以我想我不该再麻烦她了。”

布鲁斯揉了揉太阳穴，尽量压住了担忧，又问，“那你来慰灵地做什么？”

“我想看看芭芭拉是不是还好，再给她带点阿尔弗雷德的小甜饼。回家的路上我就想顺路过来看一看，就看一眼，真的…”比利又望了一眼空坟，眼睛里的忧虑转为愤怒，“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