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招云因为害怕，根本不敢仔细去看，别开眼，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这招不管用，食人藤显得有些焦躁。

按照时间来算，就算没有凌日现象，天空也该暗了。

林招云中午也没有吃午饭，又挣扎得累了，此刻已经力竭，要不是食人藤一直吊着他，他可能根本连坐都坐不住。

相对寂静的空间内，忽然响起一连串的咕噜声。

林招云微愣，半响，发现是从自己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密密麻麻的藤蔓开始缠绕住那截细白的腰，模拟人手摁了摁。

很瘪。

人类会饿。

藤蔓尖端分泌出一种清透的液体，有些粘稠，撬开林招云的牙关就递进去。

开始，林招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以为又要封他的嘴，抖着细白的指头推开，惊恐地想要抗拒，但舌尖竟然传来一点点清甜的味道。

食人藤的蜜。

没有任何生物尝过食人藤的花蜜，甚至都没有人看过它开花。

此刻却无节制地渡入人类的口中。

林招云饿得难受，吸食了花蜜产生了饱腹感，就不自禁地多喝了一些。

小兔子接受了食人藤的东西，这让食人藤感到无比欢喜，挤出更多的花蜜往对方嘴里送。

……

清除异种的军队终于破开地下室的包围圈，往里搜索，裴启西铁青着脸，陆原霁手里拿着一把沾满绿色、蓝色鲜血的长刀。

他们停在一个柜门前。

裴启西咬着牙，他闻到了林招云的味道。

但他不知道这扇柜门后的林招云，是死是活。

陆原霁伸手打开。

异能者眼神都极其锐利，即使在黑暗中也看得一清二楚。

林招云小腹不太明显地稍微撑起，紧贴着柜壁，白生生的掌心攥着一大簇食人藤，不断舔舐吸食什么，隐约发出一点点水声。

而柜门被打开时藤蔓刚好抽离，花蜜拉丝，那种清甜味弥漫在整个柜子里。

裴启西胸口发闷，胸腔内心跳急促沉重，模糊地觉自己脑子要炸了。

藤蔓被砍断，裴启西拿出打火机，一堆的藤蔓如同潮水般迅速散去，消失无影踪。

无法消灭食人藤，除非炸掉、烧掉整个民政厅。

虽然裴启西想要这样做，但陆原霁却按住了他，说了句很微妙的话：“人还在就行。”

这话让裴启西顿住，逐渐地平静下来。

……

林招云接受了基因检查，排除了变异丧尸的可能，又在异变测试里跑了分，异种化可能性小于百分之三。

在没有进入避难所的十八人中，仅活下两人，另外一人是D级异能，活下来是活下来了，可在后续观察中，变异成了丧尸。

出来时，已经是凌晨，林招云听到了陆原霁在隔壁办公室压着怒火的嗓音，说什么听得不真切。

研究员彻夜加班。

裴启西按耐住满腔的酸妒，牵着林招云的手离开研究所。

这样的氛围，连林招云都觉得很古怪了：“裴启西，凌日算错时很平常的事吗？”

裴启西转过头来看他：“你不明白吗，这次凌日时间在可观测范围内，陆原霁并不能事事亲为。”

林招云张大眼去看他：“什么意思？”

“在末世来临之后，末世史记中仅有一次，第二年，算错凌日时，在这之后，人类已经熟练掌握技巧。”

林招云隐隐有了答案：“所以……”

裴启西沉声说：“这次，第一研究所里，有内鬼。”

路越走越黑，围了节省能源，街上没有任何的光源。

林招云听到裴启西的话，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内鬼”上，还想再问什么，忽然发现好像走错路了。

漆黑的小巷子的黑暗中仿佛正有什么异种埋伏似得，林招云有些紧张，轻声询问：“裴启西，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裴启西没有回答，而是在一阵寂静后，忽然开口。

“我一直很担心你，小招。”

“找不到你我简直发疯了。”

“我不应该把你留下来，但这次去的地方是S级污染地。”

林招云唇珠张合了几下：“没、没关系……”

裴启西停了下来，覆眼看林招云，此刻能看到他笔直的小腿还沾着一些污渍，睫毛轻颤，被他握着的指头也紧紧握着他。

裴启西觉得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一把将林招云抵在墙面上，背靠着干裂的泥土房，他漂亮的眼睛大张着盯着自己。

“我想亲你。”

林招云还正等着他继续说什么，忽然就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没等他回答，裴启西就亲了上来。

带着他舒服的薄荷味。

裴启西觉得，他不管过了多久都会记得此时此刻，记得他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