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发抖的指尖险些陷入掌心。
终于,一百零六颗天衍珠停下。
本来只有五颗的「诛」……
变成了十颗。
奚将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早有预料。
“已经十颗了——天道大人,您现在敢保证若是一百零八颗天衍珠全部变成「诛」,您还是‘不会’吗?”
没等盛焦回答,奚将阑毫不停留,转身便从入口处离开申天赦。
这个答案,六年前让尘已经给他了。
盛焦沉默看着天衍珠许久,五指用力几乎硬生生将珠子捏成齑粉。
很快他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剧变,用最快的速度冲出申天赦。
獬豸宗电闪雷鸣,轰鸣声几乎震破耳膜。
盛焦转瞬从那只诡异的眼睛中离开,刚落地就听到酆聿一声厉声……
“定魂!”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混合着大雨劈下。
盛焦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循声而去就见大雨滂沱中,酆聿抱着跪坐在地上的奚将阑,手中拼命地结定魂诀。
“定魂!快回来……奚绝!十二——!”
盛焦脸色煞白地冲上前。
申天赦和现世本来时间不同,按理来说三人回到獬豸宗的时间只是相差几息罢了,但没想到只是那短促的时间,刚回现世的奚将阑就猝不及防听到一道雷声。
此时奚将阑双眸无神,小脸惨白如纸,宛如一只精致的傀儡枯坐积水中,任由酆聿怎么咆哮都一动不动。
盛焦冷着脸并起两指点在奚将阑眉心,心中一沉。
奚将阑被雷声惊到……
再次走了魂。
第37章 枝头新花
“盛焦啊。”
穿着暖黄衣袍的少年奚绝托着腮趴在窗棂上,看着外面被暴雨打得掉了一地的桂花,懒洋洋道:“雷声是什么意思啊?”
外界风雨大作,雷声震耳欲聋,内室却幽静温暖。
盛焦坐在桌案前练字,只当他不存在,一言不发。
“震慑?恐惧?惊讶?吵架?打架?”
奚绝胡乱猜测,没等到应答的他气咻咻跑回来一拍桌子:“喂,少爷我和你说话呢,不要再练你的破字了!”
盛焦正写到最后一个字,笔被震得一歪,好好一幅字当即废了。
他也不生气,将废纸整整齐齐叠放在一旁,重新拿了纸继续写。
奚绝气得半死:“闷葫芦,我真是闲得慌才来找你,找让尘玩都比你有意思!”
说罢,他拂袖而去。
提着笔的盛焦犹豫好一会也没落笔,面无表情往窗外看了一眼。
雷光闪落,轰隆隆的震耳欲聋,奚绝小小的身影在雨中奔跑,大概是避雨诀没掐好,大雨兜头将他淋成落汤鸡。
奚绝呆了一下后,又哈哈大笑,索性不再掐诀,就这样湿淋淋地踩着水听着雷音,欢快地跑出斋舍。
像是一只雨中奔跑的小狐狸。
盛焦目不转睛看着,直到人走了才回过神来。
墨汁从笔尖滴落雪白纸张。
一幅字还未落笔,便已废了。
雨水落在池塘水中,荡漾出无数交织交缠的涟漪。
那时,盛焦几乎认为小奚绝是爱听雷的。
不知是哪一年的乞巧节,暴雨如注,雷像是撕破天似的往下砸,就连池塘边那棵参天大树险些被劈毁。
盛焦撑着伞站在池塘边,默不作声盯着无数涟漪的水面。
直到夜幕降临,大雨仍旧不止,身后传来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
盛焦握伞的手一紧,藏在袖中的那只手几乎将掌心几颗玉石暖得滚烫。
他面无表情转身,却见到浑身是水的酆聿惊慌失措地跑来。
“盛、盛焦!”
盛焦愣了愣。
同窗多年,酆聿从不会主动和盛焦搭话。
但此时酆聿却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急急忙忙冲过来,胡乱一抹脸上的水,匆匆道:“盛焦!奚绝……他好像被雷声惊得走魂了!”
盛焦无神眸瞳狠狠一缩。
奚绝从来不会惧怕雷声,相反每次夏日暴雨,他都会饶有兴致地各种研究雷声。
可自那年乞巧节后,他便开始惧怕雷。
每每听到,必要走魂,诸行斋的人都得成群结队出去寻半天才能找回。
诸行斋众人每人都会「定魂诀」,就是以防万一奚绝再次失魂丢魄。
獬豸宗中风雨晦暝。
盛焦脸色难看至极,抬手挥出灵力,强行将整个獬豸宗用结界封印。
倦寻芳和上沅听闻声音急忙赶来,见到盛焦平安无事忙迎上来。
“宗主!”
盛焦眉头紧皱:“何事?”
倦寻芳言简意赅:“方才有人想要毁坏申天赦,应当是您所说被其他世家安插到獬豸宗的眼线。我和上沅已将人捉拿,等候宗主下令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