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头土脸的“里间人治”笑眯眯地朝五条悟打招呼：“旦那？”

像是看见了什么伤眼睛的异形一样，五条悟难以忍受地闭了闭眼。

“……真是恶心到了极点，如果你要在这里玩cos游戏就尽情玩吧，快点把知识给我，”五条悟称得上刻薄地对“里间人治”说，“挑战我的耐心对我们彼此都没有任何好处。”

“把人家忘在这里十三年的恶劣小子还真敢说，”“里间人治”叹了口气，语气哀怨，“去高专前明明说好了，明天就过来交换，结果是长达十三年的‘明天’。”

十三年前的五条悟，十五岁，处于神性压倒人性的境况，不在乎家族不在乎人类不在乎任何事物，极度唯我，为了满足好奇心，拿自己无所谓的人□□换，对当时的五条悟而言，是个不错的提案。

然而，第二天五条悟入学高专。

五条悟的“道标”“善恶指针”“挚友”——夏油杰的出现拯救了他摇摇欲坠的人性。

意识到他的人性完蛋会出大乱子，五条悟干脆利落地放了门鸽子——一放就是十三年。

门：……

“那么旧的事，亏你还拿出来说，小气鬼，”五条悟完全没把那十三年放在心上，“况且我这不是来了嘛，小气鬼。”

小气鬼说了两遍……

祂大门有大量，不跟五条悟计较。

“行吧，你的人性我收下了，”祂在五条悟面前缓缓褪色，最终与整片空间的白光融为一体，“作为交换，这里的知识全部给你了，你值得。”

[kp：五条悟状态更新ing……]

并不痛苦，也不难过。

只是眨眼的一瞬间。

再次睁开眼睛，五条悟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并不是空空的房间，而是氤氲着雾气的一片星空，在他的视野中，无色的雾气中又有数之不尽的光辉球体，为周围不断提供光源。

那些球体是什么？

[kp：五条悟灵感检定……]

[kp：五条悟拒绝灵感检定……]

[kp：拒绝成功。]

“……正体是灯泡什么的也太可疑了吧。”五条悟吐槽着转身朝门的方向走去。

涩谷23:55。

五条悟体感时间不到三分钟，外界却过去了45分钟，十五倍的时间流逝比例，如果再在里面跟那个灯泡聊一会儿，说不定人类都要灭绝干净了。

“果然是小气鬼。”

但意外的，五条悟并不生气，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点浪费时间。

白发的咒术师从容地制止事情恶化，冷静而淡定地面对世界的危机，救下无数人，成为了救世主。

顺理成章地接手了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都是他的玩具，他可以对这个世界释放恶意也可以释放善意，对现在的五条悟而言，选择哪个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悟！”

长发的女医生抓住了他，如果说高专的夏油杰唤醒了五条悟的人性，那么高专的家入硝子就是五条悟人性的延续。

五条悟看见她的瞬间，恍然想起来自己为何要交换出自己的人性。

“是硝子啊，”五条悟朝她点点头，扬起一个笑脸，“我的脑袋好像出了点问题，但是问题不大，我——”

家入硝子抱住个子比她高得多的同期，身体颤抖不停。

五条悟笑着说：“你在哭吗，硝子？”

“嗯，”家入硝子大声回答，压住自己的泣音，“嗯！”

她不知道五条悟做了什么，才把这个世界挽回到这个地步，但她很清楚——现在的五条悟，已经不是她的同期“五条悟”了。

“别哭啊硝子，我在这里。”五条悟安慰着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行为，他的理智跟感性都无法解释他此时的行为，但他顺从了自己的本能，安慰着现在嚎啕大哭的女人。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只是个会反转术式的女人……

“别哭了，硝子，很丑的。”

像是从灵魂中流出来的液体一样自然，白发咒术师推开哭泣的女人，给她做了个鬼脸。

家入硝子流干了无用的眼泪，回给了这个安慰意义的鬼脸一个笑容。

*

结束了知识的传递，五条悟转身，却没有看见出去的门。

白发咒术师垮下脸：“喂喂喂，事到如今还搞这种小动作干什么，还是说，你连基本的诚信都不讲了吗？快放我出去，我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啊，白痴灯泡！”

“……你还是真是有够可爱的啊，悟。”

悠扬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拥有无尽光辉的空间。

“不，还是另一个称呼比较适合你，悟的人性。”

万千光辉集中在“五条悟”的身上，而他的脚下却没有一丝阴影。

*

婚礼现场。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