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他飘回来了(52)

只是她到底是不甘心有个同龄人在父亲心中有这样高的地位。所以她下意识去责怪、去迁怒纪云开,似乎这样便可以掩饰父亲对他们的漠视。

周月明双目微阖,良久之后,才轻轻叹一口气,声音极低:“不是你离开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不是……”

这日午后,周月明在窗下坐了好久,她没在往下继续翻,而是将手帕、那个写着字谜的名帖以及这手札一起收了起来。

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有两个她,一个是现在模样,一个是小时候。她仿佛是个透明人,又像是个旁观者。走马观花般,看了许多画面。

次来醒来时,梦里的场景已经忘记了大半,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脸上却有泪痕。

刚一坐起身,待要更衣洗漱,却听丫鬟青竹一脸凝重道:“姑娘,不好了。”

“怎么了?”周月明按了按眉心。

青竹小声道:“徐家一大早来报信,说是徐夫人不大好了,二太太正往那边去呢。”

周月明心里一咯噔,瞬间清醒过来。说不大好了,那多半是没多少活头了。她抓着青竹的手,小声问:“怎么会?我上次见她,还好好的……”

徐家表哥也要没有母亲了么?

“我恍惚听说徐夫人心口痛,半夜发病……”青竹声音渐低。

周月明怔怔的,是心疾啊。

她记得徐夫人,是个极其慈爱的妇人,爽朗爱笑,就这么没了么?

去年八月到现在,短短半年间,已有她认识的两个人先后离世。她感叹生命无常的同时,不由地想到:徐表哥没了母亲,肯定很难过吧?

徐夫人殁了。

她心疾半夜发作,大夫赶到时,已经昏迷不醒了,勉强灌了一些汤药,仍是没撑过去。

周月明去吊唁时,见到了容色憔悴的徐文竹。

有旁人在侧,而且安慰的语言也苍白无力,她半晌只干巴巴说了一句:“表哥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徐文竹望着她,良久才点一点头:“多谢表妹。”

母亲去世,他也无心顾忌其他,面对自己挺有好感的姑娘,此时也没有说话的兴致。

他是家中次子,父母重视兄长,疼爱幺弟。他努力绘画,未尝没想过引起父母的关注。

可是,如今他母亲没了,他没娘了。

————

雁鸣山下往西二百里,有两间并排的木屋。

木屋外的空地上,晾了不少草药。

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姑娘蹲在草药前,百无聊赖,翻检着草药。

忽然,她的眼珠转了转,大声吆喝:“下雨了!下雨了!收药材啦!”

她刚喊一句,木屋被人从里打开,一个高瘦的身形猛地窜了出来:“快收啊,别被雨——咦,雨呢?”

他快走几步,到姑娘跟前:“死丫头,你又说谎,当心长不高!”

“我叫桑桑,不叫死丫头!我这么高,够了,不用再长了!”姑娘站起身,“不说草药被雨淋了,你会出来吗!这么久了,你还盯着那个人看,还没看腻啊!”

“什么看腻?我是在看他什么时候醒来……”男人挥了挥袖子,“前几天,咱们一起看到的,他手指头动了,你忘了?”

桑桑摇头晃脑:“你眼花了,还神医呢。医了半年还医不好……”

“你,你,你……”

他们两人这般争执吵闹,与此同时,木屋里的那个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31章 亲事

“吴正业,你自己慢慢晒,我要去歇一会儿了。”桑桑做了一个鬼脸,蹦蹦跳跳要回木屋。然而行到门口时,她却忽的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间木屋自然没她住的整齐,不过还算干净,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草药的味道。阳光透过木窗照进来,她一面拿自己需要的药材,一面喃喃自语:“冬虫夏草、红景天……”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感觉异常明显,让她无法忽视。她下意识回身,只见原本躺着的“活死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墨玉般的眼眸深沉如海,璀璨如星,似是在凝视着她,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桑桑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清了清嗓子,高喊:“吴正业,醒啦,醒啦!你的人醒啦!”

少女声音高而尖利,吵得外面的吴正业直皱眉:“嚷嚷什么?死丫头又骗人是不是?”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进来,心里并没有多少相信,但是当他看到那人的情形后,他立时睁大了眼睛,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嗨,终于醒了啊!”

纪云开刚醒过来,四肢无力,脑袋痛得厉害,他动了动唇,刚要说话,却发现这个古怪的男子翻他的眼皮,又拉过他的手臂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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