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他飘回来了(86)

数日前,父亲安远侯做寿,安排卿卿在屏风后相看,当时他有些误会,后来也曾打听了一下,知道品行不错。但是不管如何,作为兄长,他到底还是希望卿卿可以自己点头的。

在婚姻中,女子多不易,他母亲早逝,又只有这一个妹妹,自然在她的事情上格外关注。

今日成王世子萧晏合办诗会,他的若干同窗好友以及那日父亲寿宴上的几个青年都在。周绍元心念微转,便动了心思,带上妹妹,小心一些,神不知鬼不觉。

下车之际,周绍元低声道:“你今儿就当是我的书童,别说话,也别乱动,跟在我身边就行。”

周月明虽然觉得兄长此举不太妥当,比父亲让她在屏风后相看人还要胆大,但并未提出反对意见。——她素来很听兄长的话,也知道他是为她着想,他替她妥善安排,她不能惹他不快。只是心里头觉得甚是别扭。

萧晏合举办的诗会,邀请的俱是青年文士,他本人也好风雅,所以这诗会办得甚是体面。

周月明极老实地待在兄长身后,如同寻常小厮一般,低眉顺眼,不多话,不乱动,也没有细细观察的心思。

客人们休息时,三三两两交谈。

周绍元见妹妹始终眉目低垂,轻轻咳嗽了一声,暗示她要珍惜机会。——之前父亲让她站在屏风后,她没看。这次都到跟前了,还不认真瞧瞧么?

接收到兄长的暗示信息,周月明有些烦闷,莫名焦躁心慌,还有丝丝抵触心理。

她又不是皇家的公主,这般相看,难道人家还能任她挑选么?

但她到底还是不想辜负了兄长的好意,脸上并未流露出不满来。

周绍元声音极低,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个沈运,新科进士,年纪很轻,为人正直,颇有才华,跟父亲走的很近,父亲过寿那天,他也在。”

言下之意,如果她点头,那么此事不难成。

周月明匆忙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也没看清他的容貌,只瞧着身形修长。她心里浮上的第一个念头是:跟他走的近?跟他走的近有什么好?再近能近过纪云开么?那才是父亲真正看重之人。

一想到纪云开,她刻意画过的眉便拧在了一起。怎么又想起他了?

说话间,一个衣饰华贵的圆脸青年笑嘻嘻过来同周绍元寒暄:“绍元,你今日这一首诗做的好……”

周绍元笑笑,应答了两句,待其离去后,才轻声对妹妹道:“顾祎,是我的老相识了,他知道咱们家有未出阁的姑娘,也知道咱们家的规矩,前不久还问过我,他给我做妹夫怎么样。他是黑了一点,不过可能是他学武的缘故……”

周月明脸颊发烫,心里别扭极了,羞窘而无措,还有点烦。还好她脸上涂了一层粉,遮住了相貌,看不出红晕来。她感觉自己像是穿了荆棘衣一般,全身上下都刺得慌。

她胡乱看了一眼顾祎,见其圆圆脸,长的很和善,说话时眉眼蕴着笑意,脸颊还有俩酒窝。确实如兄长说的那般,肤色较黑。想着兄长说的原因,她皱了皱眉,心想:那也不一定是练武的缘故,纪云开不只练武,还在疆场待了好几年,可比这个人白多了……

等等,她怎么想到纪云开身上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摒弃乱七八糟的念头,将视线投向了别处。

她很清楚,兄长此次带她出来,是想让她自己选个满意的夫婿,可她就是觉得不自在,哪里都不自在,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这日的诗会上,周绍元前后共给妹妹指了三个人。

诗会散了,他们回去时,已经是黄昏了。

黄昏时分不复午后的燥热,但天依然沉闷。

回去的途中,周月明将帘子撩起来透气。

周绍元在诗会上喝了几盏酒,有些微醺。他倚着马车壁,含笑问妹妹:“怎么样?可曾中意?”

周月明抬眸看了兄长一眼,或许是天热的缘故,她身上燥热,半晌才干巴巴道:“这是我中意就行的事么?”

“嗯?”周绍元一怔,继而失笑,用肯定的语气道:“是,这就是你中意就行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慢悠悠道:“他们要么跟爹,要么跟我提过结亲的话。基本上只要你点头,就能定下来。这几个人品行都不错,家境也殷实。”

“我……”周月明闷闷的,她知道这些人大概都挺靠谱,但她就是觉得不自在。

“你今日也见过他们,看他们作诗,你不妨比较一下,看中意哪个。”周绍元按了按眉心,不等妹妹开口,就又继续说道,“卿卿,再过一个多月,你就十六岁了。婚姻大事,也确实该考虑了。今年定下来,张罗准备一两年,十八出嫁,不早不晚。”他叹一口气:“父亲那里你不用管,我替你跟他说。现在主要是看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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