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筠看他的目光里有点儿虎视眈眈的意味，满眼都是“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之类的威胁。

黎柘出去关掉客厅的灯，将兰筠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捡起来，犹豫片刻，还是不死心地去看了另外几个房间——果然都睡不了。

其实他倒不怕黑，可惜主卧灯被砸坏的碎片掉了一床，虽然看起来有收拾过的痕迹，但是兰筠做家务的能力……不敢恭维。

他回到客厅呆立了一会儿，开始考虑在沙发上睡觉的可能性。

然而还没考虑出什么结果，兰筠的声音就从客卧里传了出来：“沙发睡久了会腰痛！黎柘你给我滚进来！”

黎柘只好滚进去。

兰筠跪坐在床上，非常气愤的样子，眼睛瞪得老大，眼神十分锐利。

然而因为刚洗了澡的缘故，她的眼尾还是润的。

桃花眼看人含情，做这种表情的时候，不能用生气这个词来形容。

得叫娇嗔。

其实她正经吓唬人的时候不是这个表情，她的眼睛不会这么瞪着，而是微微眯起，唇角还带一丝冷笑。

包傅就是害怕她这个表情。

“赶紧去被子里，不冷吗？” 黎柘一边唠叨，一边关上门打开空调。

兰筠翻身缩进被子里，还在瞪他。

黎柘过去给她理被子，理着理着就开始皱眉，“这被子太薄了，你之前睡觉也不开空调？”

“这床被子是秋天的时候用的，因为是客卧，所以还没换。我主卧那个厚多了。”

兰筠被他牢牢裹成一条毛毛虫，手脚都动不得，只能口头谴责：“你要憋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唠叨……你好像个老妈子……”

黎柘不出声地继续裹她，直到裹得露出半边床单，他才停手问：“被子放在哪儿？”

兰筠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顿了顿，她恍然大悟：“你要和我分开盖被子？！”

黎柘“唔”了一声，起身看旁边的衣柜，“在这里面吗？”

“黎柘，”兰筠叹了口气，“咱成年人谈恋爱能不那么婆婆妈妈么？你都二十七岁了，你不急吗？效率一点好不好？”

“再效率也没有第一天就……”黎柘哽了一下，耳朵有点儿红，“没有这样的。”

“第一天？”兰筠委屈地撇嘴，“我们是第一天吗？我怎么觉得我们谈了十年异地恋呢？我可每天都能在网上看见你，我给你打榜给你应援，我还买你的杂志买你演唱会门票买你代言的每一样东西，结果别说做这种事儿了，我连个手都没牵到，我亏不亏？你有没有良心？”

黎柘已经从衣柜里找到了一床被子，迅速铺好上床。

兰筠说话时目光追随着他，这时候已经翻了个身，近在咫尺地与他面对着面了。

“对不起。”黎柘说。

眼看兰筠又要发火，他连忙凑过去，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兰筠艰难地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摸了摸额头，嘟囔道：“这就把我打发了……”

黎柘：“睡吧。”

“！”兰筠在被子里蠕动好几下，终于解放了一双腿，毫不犹豫地朝黎柘踹过去，“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

黎柘怕她受凉，正想重新把她塞回被子里，冷不丁兰筠又一脚将她自己那床被子踹下了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他的被子。

被窝里涌进一股冷风，紧接着是冰凉的肌肤。

黎柘按住不安分的人，声音已然有些哑：“别闹，要感冒了。”

兰筠没理他，整个人跟八爪鱼似的缠着，然后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黎柘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哄孩子似的，“那就这样睡吧。”

兰筠抬起下巴，咬住他嘴唇。

黎柘浑身一僵，清楚地感觉到脑子里那根弦快撑不住了……

良久，他艰难开口：“至少今天……不可以……没有合适的……那个。”

兰筠停下动作，“桌上那个不能将就用一下吗？”

黎柘深深吸了口气，哭笑不得道：“那地方脆弱，勒不得。”

兰筠没说话。

约莫十秒钟后，她终于妥协道：“那明天。”

黎柘：“……”

不管怎样先过了今天这关——

“嗯。”黎柘应声。

“行吧。”兰筠没再折腾，只是安分地缩在他怀里。

但是某个地方的存在感太高了。

兰筠忧心地问：“可是你怎么忍得住啊？”

黎柘非常尴尬：“咳。”

“要不不用了，我明天吃药。”兰筠抬头，眼里充满跃跃欲试的光。

黎柘无可避免地顺着她的话想象了一下，感觉自己几乎已经在爆发边缘。

但理智尚存一线，他有些激动地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