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125)

她震惊了。

池翮:“你心理病史,你留了一大堆的药。”

姜临晴:“你什么时候见到那些药的?”

池翮:“我只进去过一次,你让我进去的。我还不至于不请自入。”

“我是有心理病史。”姜临晴说,“那是因为,杨飞捷出了国,我忘不了他,很痛苦。所以得了抑郁症。”

池翮问得认真:“你是因为他,才不想活?”

她低下脸:“是。”

池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我不是你的药吗?”

姜临晴逼着自己抬起头来。她绷得很紧。

池翮绷得也很紧。

她撒不了谎,只能对着他摇头。

他的周围全是阴霾,他竭力控制着。他要走,他如果留在这里,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临走前,还记得他为她定制的那一条手链。

这条手链,现在也不是“他的”。

他把首饰盒丢到她的面前,摔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本文构思始于5月20日。

女主的疾病来自真实病例,和近期的肺结节新闻没有关系哇。

第53章 游魂

池翮关门是“砰”的一声。

灰格子伞的伞柄圆滚滚的, 是句号的形状。句号本没有声音,姜临晴这一刻觉得,句号是一个音形。声就是这一道门响。

轰鸣像是震到了她的耳膜。结束了, 她和池翮结束了。

快乐的四个月就像是一场美梦。美梦终止在这里,是她自己的选择。

然而, 她触到了自己脸颊上的水,无声的,沉默的,眼眶被那一道门响震开了阀,突然止不住了。

是她太天真。她以为自己能够好聚好散。那时的她, 只是惦记高中班长,哪里知道,有一个男人在短短数月就拔掉了她心上的杨飞捷。

首饰盒被池翮狠狠地摔在地上。盖子被摔开。手链上的两个字母金片,掉出了首饰盒。

姜临晴立即捡起来。她抚着“ch”这两个字母,戴上手链。不知道池翮是否衡量过她的手腕尺寸。手链戴在她手上, 不紧不松, 恰到好处。

她没有遗憾了。她的生命里能遇上池翮,她了无遗憾了。

池翮就在楼下。这种租赁式公寓住的大多是租户。大堂里时不时有人经过。站在大堂外的转角处。树荫挡住了月光。路灯照不到这里。

黑夜里燃起的小火苗, 是池翮的打火机。烟点上了, 他重重地吸一口, 一口还不够,还得再来几下。

尼古丁也麻醉不了他的烦躁。

滂沱大雨的那一天,他亲眼目睹, 姜临晴仰望杨飞捷时, 她的眼神, 她的表情, 一目了然的。

初初抽了几口烟之后, 池翮任由烟丝在指尖燃烧。

他在某一刻,突然回到了小时候。

一群陌生人对他说:“这是你的,这是你的。”

不是。

那不是他的。

烟燃尽了。好半晌,池翮才走。

他上了车,不知道要去哪里,游魂似的驶上了马路。他跟着车流。哪里车多,他跟着去哪里。直到,对面一辆货车闪起了远光灯。

池翮眨了两下眼,陷进那光里去。光消失了,他才看清前方的路况。车子将要撞上对面的车,他猛然旋转方向盘,急停。

他低头:“不是我的。我要我的。”

他嘴上喃喃念着。车停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

姜临晴星期一去的公司,是个人都能见到她苍白的脸色。

她之前连续请了两天假,刘倩有所猜测:“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姜临晴:“我没事。”

刘倩:“你哪里没事啊?面无血色,嘴唇发青,跟中毒了似的。”

不用刘倩嚷嚷,张艺岚也注意到姜临晴的不对劲:“小姜,你不舒服就请假休息吧,不要勉强自己。香水展览基本上没问题了,后面驻场我让小刘去就行了。”

姜临晴在早上就见到自己这一张如死人般的脸,她的确无心工作。她请了假,却不是去医院,而是去了游乐场。

她有儿时印象。父亲在游乐场门前给她买了一个冰淇淋。她边吃边闹,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就像坐在天底下最高的高山。后来父亲走了,但这丁点记忆,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

她又记得,她和母亲乘坐旋转木马时,母亲裙摆飞扬的美丽。

曾经的家,还是个家。后来她和母亲相依为命,也是快乐的家。再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姜临晴坐上了过山车。

在周围的尖叫声中,在失重的颠簸中,她把脑袋放空,任由地心引力把她抛得上下旋转。

她将要飞上空中之时,安全带把她拢了回来。

脚落了地,人还是虚浮着的。

她东张西望。

从过山车下来的人,有几个比较虚弱,但她们就是有人搀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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