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51)

池翮随口说:“出差呀。”

“跟你说了,回来的话提前告诉我一声。”

“现在告诉你了,我要进去睡觉。”

“客人还没走。”姜临晴拦在门前,“去酒店吧,我给你钱。”

“不去。”

她咬咬牙:“五星级酒店。”

“不住酒店,我要睡那张床。”

她不给他进:“你不是喜欢五星级酒店吗?我慷慨一次,请你去住。”

“今天不喜欢。”池翮声线比较低,确实像睡眠不足。

“你是金主,还是我是金主?”姜临晴没把钱带在身上,少了递钱的潇洒动作,只能用手机转账,“去吧,住酒店。”

池翮掀了掀眼皮,唇角习惯性弯起,眼里却淡了:“你让不让我进去睡?”

“不让,跟你说了我有客人。”她当着他的面,关上门。

他几天未归,她还不高兴呢。

又不是只许他有脾气。

细雨湿哒哒的,缠绵了几天。

雨停在星期三。水没有从天上降落,留下了无尽的湿度。

人在这样的季节,多有春困。姜临晴也有些困了。

不知池翮那天晚上去了哪里。他不来哄她。她也不能主动。

已经是下旬,展期过了三分之二。

刘倩说:“我们的机会来了。”她说的“机会”是指一个大V安利了香水展览。

光用文字讲空间,其实共鸣不大,但大V触景伤情,讲起自己的爱情的故事。转发有数千,算是小爆。

张艺岚让同事们去转评赞,添几分热度。

姜临晴在登录界面犹豫了很久。

刘倩把大V的故事截图发到工作群。

姜临晴阅读一遍,确实是一个绘声绘色的故事,然而她也许、可能忘记微博的登录密码了。

这天晚上,向蓓先是发来一个链接,之后打来电话问:“你记得这个人吗?”

“怎么了?”姜临晴没来得及点开链接。

向蓓:“我们的初中同学,徐重光。”

姜临晴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

“我为了找主唱,到处串关系,居然跟他串上了。”向蓓说,“他学了音乐,科班出身的呢。我朋友给我转发了这人的微博。我突然想起徐重光这个名字了。”

姜临晴:“徐重光……对了,他曾经是我的同桌。不过他长得高,没几天就被换到后排了。”

向蓓:“我朋友跟他聊了一会儿,没想到他竟然记得我。他联系上我,很热心,说跟我见面谈。他周末正好办音乐会,送了两张私人票。他这么慷慨,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能办音乐会,水平很高啊。”

“是啊。他学的是小提琴,跟我的摇滚乐队不相干。但他说,他认识许多音乐圈的人,能给我介绍几个嗓子好的。”向蓓说,“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听音乐会吧?”

“好的。”没有池翮的日子,周末特别安静。姜临晴想,她该出外走走了。

“说定了。”向蓓笑了下,“有你在,我见徐重光就不那么尴尬了。”

姜临晴点进去那一个链接,又跳转到了微博登录界面。

她放弃了。

经过微博的发酵,展览观众翻了两三倍。

被派来驻场的又是姜临晴。

“我真是错失良机。”刘倩捶胸顿足,确实是懊恼状。

姜临晴问:“什么事?”

刘倩:“我那天翻了微博评论才知道,原来咖啡馆有一个服务生,长得特别帅。我去了那么多次,就是没见到这个人。”

姜临晴乍听有些恍然,过了数秒,半开玩笑地问:“你跟我一起过去吗?”

刘倩:“我是想,但是今天忙到飞起。”

一个展览步入正轨,另一个工作又来到。公司不养闲人,任务一个接一个的。

姜临晴:“咖啡馆有几个服务生,你说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我也没有见过几次。”

“他是不是特别帅?”刘倩的双眼在发光。

“可能吧。我去的时候特别忙,不大注意。”姜临晴留有金主的傲骨,敌不动我不动。

驻场的那天,又是阴天。

姜临晴现在时时装着一把伞。

至于那一把灰格子伞,她放在公司的抽屉。

自上一回的尴尬之后,她不知如何去还伞。当时就该问杨飞捷要一个地址,快递过去,简单省事。

人一多,现场自然乱。展览观众不只是青年,也有小朋友,在这一楼二楼蹦呀跳呀。

一天下来,姜临晴觉得心惊胆战。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服务生陆续离开,又是她一人留到最后。

岛屿很安静,她回去也是。

池翮没了踪影。他是不把她这个金主当回事了?

灯一关,诺大的咖啡厅昏暗的,跟着失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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