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动(193)

梦境与现实交织。

沈经年的嗓音唤醒她:“好,不动。”

关青禾抓着他的手腕,男人的手掌宽大,腕骨修长,她一只手无法握全,两只手才能圈住,原来尺寸是这样的。

“宋先生说……”

她落音迟疑地那几秒,沈经年启唇:“关老师,说话时可以把宋怀序这人去除掉。”

“……”

关青禾觉得,他好像也开始幼稚了。

水汽氤氲,她的眼眸水光潋滟,他却无法看见,“三年前,你去过清江?”

不知是关青禾忘了,还是怎么的,她依旧捉着他的手腕,一起沉入水中。

沈经年的指尖略动,便捏住一点纱裙的布料,在水底下,轻得仿佛不可碰。

“嗯。”

关青禾微微张唇:“去那里做什么?”

沈经年循着指尖那漂浮的裙摆布料,索源至她的身体,终至腰间,声线磁沉。

“去见我的意中人。”

去见意中人……在他的嗓音里,真是个动人的称呼。

关青禾的手指移到他胸膛上,抵住他揽住她腰而靠近的身体,温度灼热。

她问:“那你见到了么?”

面前男人平素温润的音色,不知何时沾染了水的柔和缠绵:“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关青禾饱读诗书,更遑论这句话的意思早已人尽皆知——“既已见到意中人,我的心中怎能不欢喜呢。”

她的眼睫颤了下,闭上眼眸,分明已经知晓,却还听见自己又问:“你又去过清江几次?”

沈经年的音色轻了些许:“记不清了。”

旁人的记不清或许是太多,或许是未放在心上。

他的记不清,那便是不止一次两次三次了,也许是十次,也许是百次,关青禾心尖重重被铃铛撞击了一下。

“那三年,我从未见过你。”

关青禾轻咬淡红的唇,终于没再忍住,将刚才的一切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经年轻叹了口气,又笑:“我见到就够了。”

他这话便是承认了是她。

不用问是你是我,二人心知肚明。

实则她见过,却忘了。

不过没关系,人已是他的。

沈经年拥住她,池中水面动荡,关青禾抵在他身前的手最终缓缓落下,她连人带水一起靠近他的怀里。

他的喉结滚动出低沉的嗓音:“你问了这么多,我也回答了,现在可以取下这东西了么?”

他问她。

关青禾当然回答:“不可以。”

他那双眼睛,若是对上,自己会毫无招架之力的。

屏风外,门铃声忽然响起。

沈经年未被遮住的眉心一皱,关青禾想起自己回来前曾叮嘱送餐厅那边一碗粥过来。

“是你的粥。”

关青禾从他身上起来,重新上了台面,赤着脚进入屏风内,踩在地毯上,水渍被吸收。

她随手拿起架子上的浴袍裹住自己,开了一半的门,侍者也不敢多看,递过去便离开。

关青禾拎着粥回到了池边。

好像他和她的姿势又变成逼问前的状态,只不过,这时候的沈经年依旧是蒙着眼的。

“我喝粥,也不准摘?”沈经年听见渐近的动静,挑眉:“沈太太要喂我。”

关青禾耳朵一热,将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当然不止是粥,还有一些水果与甜点。

她哝哝:“那你摘了吧。”

沈经年这回没叫关青禾动手,自己取下眼罩,望着她绯红的脸颊:“站那儿做什么。”

关青禾在池边坐下,浸在水里的足尖触碰到他的手臂。

她对上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呼吸微微一窒,方才的主导地位消失不见。

“刚才忘了换泳衣,我现在不下水了。”

沈经年没说话,目光从旁边的小桌上扫过,这上面摆放了度数不高的酒,只不过他们一口没喝。

他从池中站起,腰腹都露在外面。而且,就在关青禾面前,灼人的气息更浓。

她还在出神,男人的手掌已经放在她发顶,嗓音蛊惑人心的缱绻:“沈太太也戴戴吧?”

那缀着小铃铛的眼罩搁在她的额上。

尺寸过大,滑落在她的鼻梁上,眼眸一半未被遮掩,露在外的眼睫颤动着,如蝴蝶振翅。

铃铛作响,唤醒关青禾:“不要。”

沈经年修长的手指勾在她脑后,却没有半点收缩眼罩尺寸的意思,就这样半遮半露。

“不用你下水。”

他弯腰吻她,她的下巴抬起,眼罩又滑落几分,清晰地看着他温润如玉的面容。

湿粘的水意在唇齿间蔓延,池中的水因为她的小腿动弹而荡起水波,关青禾的肌肤在袅袅水汽中染上粉色。

一半是热,一半是他。

她在池边坐着,在他的吻中呼吸不稳,分明像一条搁浅在水边石头上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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